泼场都是赶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进行。吃过晚饭,大家就带着家里的桶啊盆啊之类盛水的容器,赶到准备用来做场院的地里。地头上都事先挖好了沟渠,从池塘里或者河里把水引过来,男人们就开始挽起裤脚,赤着双脚用桶或者盆把水往地里泼去。而妇人们则把之前就准备好的麦秆拿出来,等到地里已经被浇透的时候把麦秆均匀的撒在上面,然后用脚踩一遍,使麦秆能和泥巴融合在一块。
这个时候的小娃子也是快乐的,他们或者跟在爹爹的身后凑热闹,拎着个小桶听从爹爹的吩咐,看看哪里泼的不均匀,自个再去补上一桶水;或者跟在娘亲的身后,光着个小脚丫满地里乱跑,听着从脚下传来的噗嗤噗嗤的响声,乐得哈哈大笑。
等到这些都做完了,大人们就可以松口气了,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或者谈天说地,或者下梁跳棋,或者说说东家长论论西家短,等到地里晾的差不多的时候,男人们就在肩膀上套上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拉着一块滚圆的大石头,开始一遍一遍的在地里转圈,直到把整块地都压得平平整整的时候,泼场的工作才算是完成,这个时候,大人们才算是松了口气,可以回家休息了。
所以每年到泼场的时候,基本上村里都要闹腾到很晚。不过虽然累是累了些,但是人们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个时候就预示着收获啊!
赵全福站在自家地头上,笑吟吟的看着田里的麦子。眼下地里早已经是黄澄澄的一片,沉甸甸的稻穗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金色的光芒。看样子,再过个几天,就可以收割了。
“哎,全福,你家的麦子长得真好,看来今年收成不错啊!”一旁走过的村人对着赵全福打招呼。
“呵呵,还行吧,齐叔,您家的可比俺家的要好多了,您可是种庄稼的老把式了,俺哪能和您比啊!”赵全福笑着对那人说道,虽然嘴上说的谦虚,但是神色中却是掩不住的得意。他侍弄家里的这几块地简直比对待自己的儿子还要上心,浇水锄草施肥,哪一样都尽心尽力,如今地里能有这番景象,与他的辛苦是分不开的,这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村人听了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庄稼人嘛,谁不希望听见别人夸自己地种的好?这才是他们的根本。
“俺说全福啊,看样子,你家的麦子也可以收了吧?”
赵全福点头,“是哩,差不多了,趁着这两天日头好,再让它晒两天,然后就准备开镰了。赵叔,您哩?打算啥时候收啊?”
“俺也准备这几天收哩!”那人说道,“别看这几天太阳挺大,可是俗话说的好啊,‘六月天,孩儿的面’,可是说变就变啊。反正麦子都熟的差不多了,尽早收呗,省的到时候再白忙一场。”
“谁说不是哩。”赵全福也点头附和道。“俺爹也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