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说完之后,突然间寒意肆虐,从四面八方传来,沈小郎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见她突然神色大变,她喊道:你不是多情种子吗,你给她种啊,说不定能成……
话未说完,突然哐的一声细响,像是有风吹断了树枝。
他茫茫然看着前方,就见刚才还说话的女子突然腰肢摇曳。然后猛地栽倒在地,她正面朝着自己,脖子动了动,发出咔咔的声响,然后不动了。
沈小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女子的身体突然变成了一棵树,树梢几乎碰到他的脚,他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目光却无法从这树上离开,直到踩到这天井里的一个水洼,发出噗一声响,他才骤然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她,她……
别吵!这声音比刚才更冷了,沈小郎顿时住了嘴,他已经吓懵了。也辨不出方向,根本不知道如何思考,拔腿就往前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
站住,别逼我抓你。那男音又响起来了。
沈小郎听见了。但是他不想停下来,没跑两步,他就被姬无拘抓着后衣领给提了起来,他挣扎了几下,根本无法摆脱,姬无拘不耐烦的道:让你别跑,你瞎跑什么?
你,你,你……
沈小郎半张着嘴,扭过头,看到身后空无一人,他浑身颤抖,剧烈的喘气,明明是怕到了极致,他眼神恍惚,差点要哭出来了,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缠着……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阿弥陀佛,救苦救难地藏王菩萨,各路……
对了,童子尿,三胖子他们说童子尿可以驱邪。
他陡然生出急智了,就要扒裤子,突然后脑勺被捏的一疼,人影一晃,一身黑衣的男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眼前。
姬无拘穿着一身交领黑衣,衣服下摆极长且厚重。绕了两圈一直遮住脚踝,腰间是一条极宽的腰带,袖子长过膝盖,袖口异常的宽大,他手中持一柄剑。绷着脸看了沈小郎一眼,沈小郎被这一看,腿上一软。
姬无拘将剑收了起来,在沈小郎的后脑勺上用力拍了一巴掌:清醒了没?能听见话了?
居然想对他淋童子尿,想起来姬无拘就嘴角抽搐,忍不住又在沈小郎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淋尿?胆子很大啊。
月芽儿看见他虽然也怕,但是也没有像这少年这样,简直让他不忍直视。
想起这个,姬无拘心中略好受了些。
至少月芽儿现在是不怕他的,他一千年都等了。根本就不缺耐心,他多情,他肯定有很茂盛的情丝,只要他有就成了。
他心情稍好了一些,看看手中白着脸的少年,又蹙了蹙眉,沈小郎刚才被他一巴掌给拍懵了。
好重的手……拍得他眼冒金星。
他挣扎时看到姬无拘有一道影子,他的脚踩在地上,并不是飘着的,心下稍安。
姬无拘看着他的小舅子,想到沈月芽对这个弟弟的重视,他将沈小郎放了下来,把裤子穿好,你去把那棵树烧了,免得斩草不除根。又活了过来。
沈小郎呆呆愣愣的,姬无拘嗯?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闷闷的道:好。
少年这会见了姬无拘,觉得他可能是个人了。想想刚才被吓得屁滚尿流,就为自己的表现而羞耻。
快去,今晚的事情别对别人说起。
沈小郎哦了一声,忍不住问:你是谁?那个……他硬着头皮指了指那棵倒在地上的树,她是什么鬼。她提到了我阿姐,我阿姐怎么了?
那是一株芭蕉精,我是你姐夫。姬无拘理直气壮的道,以前明月一个孤女从越国嫁进了他的后宫,他还从未当过姐夫这种身份,此时板着脸,架势十足,跟他以前见过的老臣训斥儿子似的。
他严肃的道:以后长点脑子,不是每次都有我救你,还有不许再提将你阿姐嫁出去的事情。不然的话……
他疾言厉色的看着沈小郎,威胁十足,沈小郎盯着他,迅速的发现这男人对他是没有恶意的。
他说是姐夫,让沈小郎顺着他的话想,也认识到自己跟这个黑衣男人之间可能的身份关系,他是认识阿姐的,他就没有刚才那么怕了,却呆了一会,理着纷乱的思绪。
直到姬无拘眯着眼。不耐烦了,作势又要打他,他才挠了挠头:好。
他有满肚子的疑问,比如他刚才为什么不见了,比如他怎么不来求亲呢。还有他的衣裳奇怪,他什么时候认识的他的阿姐……
姬无拘没有理会少年的问题,喝斥道:还不快去!
说完,他就消失不见了,要不是怕把沈小郎吓出好歹来。他才不会耗费元气出来见他,浪费他跟月芽儿相处的时间。
喂,你叫什么啊,我怎么跟我阿姐确认你是不是骗我的啊!
沈小郎四下乱瞅。
姬无拘又拍了他一巴掌:还有没有规矩了?会不会叫人了?
沈小郎捂着后脑勺,眼珠子一转,道:姐夫……
姬无拘这才满意了,又道:把院子收拾干净,窗户整理好,别再说话,吵醒别人,小心我揍你。
说完,他心满意足的消失了。
留下沈小郎呆若木鸡的站了一会,才进去房间里,摸到火折子点了灯,看牛子呼吸均匀。只是睡着了,他才拿了灯出去,一把火将地上的芭蕉树给烧着了。
期间他也担心有人会醒来见到这情况,这又不是自己家里,他也说不清楚。不过直到那株树烧成了灰烬,也没有人出来,他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