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槿儿想怎么做?”“是人总会有缺点,总会有软肋。 ”沐修槿抬手为自己斟了杯茶,“驭人之术,就在于咱们怎样把握那人的软肋。用的好了,那人自然会乖乖地听话。”“这话听着有意思。”皇上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冲沐修槿伸出了手。看着皇上莫名其妙的动作,沐修槿微微一怔,不知他想要做什么。皇上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茶啊,朕也想喝茶!”沐修槿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为皇上斟了杯茶。不知为何,近来与卫昫相处下来发现,他与卫昶越来越像。也不知是他们兄弟本性如此,还是见了他俩人都会习惯性地犯懒耍赖。卫昫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可是据朕所知,虢城军虽是上过战场,但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觉得,他们能与赵家军抗衡吗?”“若是单凭虢城军,臣女不敢保证。可是,若是再加上皇上您呢?”“朕?!”皇上登时便睁开了眼,放下茶杯,有些尴尬地笑笑,“朕……朕幼时虽是也随十二叔学过几天的武功,但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不过是一些花拳绣腿罢了,不似阿昶那般足以上阵杀敌。”沐修槿给自己续了杯水:“臣女又没说要您真的上阵杀敌,您在前线出现一下,激励激励士气便罢了。若是真让您上去,估计真是必败无疑了。”皇上略微尴尬地轻咳一声,赶紧岔开话题:“算时间,这会子阿昶应该快到晋国了吧。哎,也不知那晋国的十一公主是个什么脾气秉性。”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神偷瞄沐修槿的表情。沐修槿表情一凝,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一声,紧接着只觉心中一阵钝痛。她低头苦笑,原来自己这颗看似麻木的心还没死透,听见他娶别人竟然还会觉得疼。不过疼过这阵子就好了,等卫昶娶了十一公主回来,她这颗心就真的死了……沐修槿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暗暗压下:“谁知道呢,不过缘分这东西很是奇妙,没准儿燕王殿下与十一公主一见钟情也说不定呢。”“那你呢?”卫昫一脸正色地看着沐修槿,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别的东西一般,“他们一见钟情的话,那你又该怎么办?朕听母后说,你对阿昶……”皇上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低头轻声叹了口气,“对不起槿儿,朕为了北燕不得不拆散你与阿昶。”“皇上何必这样。”沐修槿柔柔一笑,“拆不拆散的我倒是没什么,皇上只需要防着燕王殿下别一时气愤,把宫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就行了。”听了沐修槿的话后,卫昫含笑意久久的盯着她的脸,半响没有说话。末了,他低头轻笑一声:“有时候,朕真的很羡慕阿昶。”“羡慕燕王殿下?陛下何出此言?”“其实原因很简单。”卫昫顿了顿,盯着沐俢槿那双闪射着火光的眸子缓声道:“不过是因为你罢了。”“为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生在帝王之家,生来便注定了孤独一世。终生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知心人罢了。阿昶很幸运,能够遇见你。”不知为何,卫昫此刻看上去竟然一脸的落寞与哀伤,“槿儿,你爱过一个人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听了卫昫的话,沐俢槿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她突然想起了北漠初遇时,卫昶那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当衣衫褴褛的卫昶抬头看她时,那一双如孩童般清澈的眼中蕴着一汪足以柔软人心的春水。而她,也是因为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而至此万劫不复……沐修槿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满脸笃定地望着卫昫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脸,一字一顿地回答:“爱过。爱之于我,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明知得不到,却又不甘心放弃。明知会受伤,却又甘之如饴。明知飞蛾扑火,却又万死不辞。”“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明知是飞蛾扑火,却又万死不辞……说得真好,槿儿,其实朕也曾爱过一个人”卫昫低头一笑,眼中有晶莹的液体滚动。他抬起头,望着殿内明明灭灭的烛火,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年少轻狂时的那些年。当时他不过是一个寄养在太后娘娘膝下的庶子,除了先皇与故燕王,整个北燕朝中没有人看得起他。可也就是在那个最为卑微的时刻,那个人给了他最为温暖的关怀……“她是朕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天真,善良,活泼,整日就知道缠着朕,让朕带她出去骑马逛庙会。那段日子,是朕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卫昫回头冲沐修槿微微一笑,眼神清冽,却又含情脉脉,看得出来,那个女子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卫昫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说来,她的脾气倒是和柠儿有几分相似。叽叽喳喳的,从不知道累。”“所以皇上才会如此纵容柠儿,对吗?”卫昫被沐修槿说得面色一凝,半响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是,自从她离开以后,朕总想从别的女子身上寻到几分她的影子。而柠儿,是与她性子最像的人。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朕到底为了北燕的江山辜负柠儿,也辜负了……她。”“皇上,柠儿是北燕的郡主。身为郡主,她有责任为北燕江山社稷负责。臣女相信,柠儿若是知道了陛下的一番苦心,一定会理解您的。”“是吗……”卫昫说着突然侧过了头,一眨不眨地望着身旁的沐俢槿道:“槿儿,那你呢?”“臣女?!”沐俢槿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皇上,轻轻绽开了一个让人心生安定的笑容,柔声回答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