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又刚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竟爱上了黑齿族的固陇公主,回来后非吵着闹着要去黑齿族提亲。 可是当时正逢先帝新丧,他要守孝三年,便将此事耽搁了下去。可是奈何造化弄人啊,三年之后皇上竟下令灭了黑齿国,殿下还是领兵之人。自从他得知黑齿国王室全部殉国后,整日茶饭不思,生了场大病,与皇上也撕破了脸。”苏嬷嬷看似无限感慨,“据说那黑齿族的固陇公主乃是黑齿王后与黑齿王唯一的女儿。她天赋异禀,通晓兽语,冰雪聪明,有咏絮之才。熟读四书,精通六艺,善晓音律。被大漠各部族人称为‘大漠明月’。方才娘娘定是由着姑娘您想起了这位固陇公主,这才……哎……”沐修槿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拉住苏嬷嬷的手宽慰道:“姑姑也别太伤神了,到底血浓于水,燕王殿下与皇上还能一直这样不成?再说了,就算燕王殿下不松口,可王妃到底是会帮着劝解的。”“若真能有王妃便好了。”苏嬷嬷看上去神情更加悲戚,“殿下眼见着便要行冠礼了,可他却将娘娘与陛下为他选好的名媛贵女们都推了,说什么他曾与固陇公主发过誓,今生今世非卿不娶。若是娘娘与陛下再逼他,他便要以死明志。”听了苏嬷嬷的话后,沐修槿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有一股热血迅速从心头涌上了脑袋,炸得她头皮发麻。她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像是下一刻便会从胸膛中蹦出来一样。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想要压压自己内心的波澜起伏。眼里虽满含热泪,嘴角却不自觉地翘了上去。原来他是爱自己的,原来他并没有背弃承诺,原来自己的一腔真心并没有错付。苏嬷嬷察觉出沐修槿情绪上的变化,便向热泪盈眶的沐修槿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没什么,只是姑姑您讲得太过入情入境,再加上殿下才貌皆为上品,若是为了个女子毁了一生倒是可惜。槿儿便不自觉地便也与姑姑一同忧心起燕王殿下的事了。”“姑娘心地善良,知道疼人自然是极好的。”苏嬷嬷欣慰地点点头,“只是姑娘怎知殿下才貌?莫不是姑娘在闺中也曾听到过殿下的威名?”沐修槿佯装出一副思春少女的样子,低头害羞道:“坊间皆言十二州燕王fēng_liú尔雅,温润如玉,国士无双。谦谦君子,只如空谷幽兰。槿儿虽在深闺,但也对燕王大名早有耳闻。想着这般无双的君子若是因情而伤,究竟是可惜的。”“姑娘说的极是,只是奈何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苏嬷嬷摇了摇头,“有时奴才倒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固陇公主生得是何模样,竟能让殿下念念不忘至此。”沐修槿面色一暗:“只是可惜,黑齿族已亡,任她如何举世无双,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了。”“如此说来,老奴倒是能理解殿下的心意了,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啊。”两人正说话间,只远远见着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从远处宫门处向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从沐修槿的方向看去,那人身形颀长,广袖随风,衣袂翩跹,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fēng_liú萦绕。虽是隔得很远,但依旧能看出这是位谪仙般的妙人。待沐修槿走得近一些,看清了那人的脸后,她那张象牙白的小脸先是突然涨得通红,然后紧接着呼吸也不自然地急促了起来,一双笼在袖中的柔荑紧紧地攥成了拳,眼中波光潋滟,似有无限深情欲诉,又似有血海深仇未报。苏嬷嬷也注意到了那个人,她先是不敢相信地皱皱眉,然后低声惊呼道:“燕王殿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沐修槿正与苏嬷嬷一路谈论着的九王爷燕王殿下——卫昶。沐修槿看了一眼正处在诧异之中的苏嬷嬷,弯腰向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燕王殿下福了福身:“参见燕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然后不等燕王殿下回话,便不顾礼节率先起身匆匆地擦肩走到了燕王身后。卫昶闻着沐修槿与自己擦肩时留下的体香,觉得这味道无比的熟悉,似浓似淡,半深半浅,只是刚刚好。可是他又深知,自幼同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柠儿身上并不是这股味道。这气味虽然熟悉,可若放到柠儿身上又变得陌生与格格不入起来。闻着这味道,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纤细的背影,一个纤细得令人心疼的背影。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背影才是香味真正的主人。只是他与那背影隔得太远了,流年似海,白驹匆匆。一时情急之下,他又回忆不起来那背影是谁,只是下意识地回过了头,盯着“沐佑柠”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苏嬷嬷虽是诧异正与陛下冷战的燕王殿下竟会应邀从十二州赶来赴宴,但她毕竟在宫中混得久了,很快便收敛好了内心的情绪也向燕王殿下行了个礼:“奴才见过殿下,殿下万安。”只是她弯着腰等了许久也不见燕王殿下叫她起身,没有主子的允许苏嬷嬷虽是不敢贸然起身,可她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抬头悄悄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燕王殿下。原来这殿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而是一直扭头在盯着沐修槿的背影发愣。看着燕王殿下盯着沐修槿背影那若有所思的样子,苏嬷嬷心里“咯噔”一声,生怕燕王殿下发现眼前的这个“沐佑柠”是冒牌的霁月郡主。于是她赶紧低声招呼正在发愣的燕王殿下:“殿下?殿下?”被苏嬷嬷叫了几声后,正在发愣的卫昶终于回过了神,回身扶起苏嬷嬷:“小王一时失神,不小心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