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亲自煮的?!”姜简抬起头,满脸诧异。 卫昫轻轻一笑,摸摸姜简的头柔声道:“本来朕是不想说的,谁知李琨嘴这样快。说来惭愧得很,朕从未亲自下过厨,手艺不怎么好,一会儿你可要多多担待。就算是不好吃,你也要赏个脸给朕,必须得强忍着将它吃完。不然,朕这一国之君的名声,可就要砸在这碗面上了。”姜简端过托盘上的面,拿起托盘中的象牙箸在清汤寡水的面条中间搅动两下,低着头闷声问道:“陛下亲自下厨,就是为了给臣女……煮一碗长寿面?!”卫昫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微微一笑:“你孤身一人在外,身旁又没有什么父母兄弟陪伴。钦国侯虽说是你舅舅,可这贵胄之家的亲情本就淡薄。若是之前还好,如今闹了柠儿那一档子事,沐氏定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在钦国侯府本就是寄人篱下,此事一出,就更是无人问津了。在这燕京城中,你本就孤苦无依,前些天又受了伤。若是连生辰都无人理睬,心中难免更为苦闷。再说,你昏迷这么多日子,今日好不容易才转醒过来。即便是不为你生辰,咱们也该庆祝一番不是?”“可是……陛下,为何要对臣女这般好?”姜简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面前这个眉若青山,面若冠玉的年轻君主,“就算陛下立了臣女为后,可是也没有必要为臣女做到如此地步啊。臣女无才无貌,何德何能能得到陛下如此宠幸?心中实在是惶恐,若陛下真的在意臣女,还望明示。”卫昫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了立在殿中的李琨与翠锦一眼。李琨跟在卫昫身边那么多年,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卫昫如此,李琨立刻会意。他掩口一笑,用广袖挡着偷偷扯扯翠锦,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上前行了个礼道:“陛下,奴才突然想到长信殿中还有事要做。既然陛下在这儿陪着郡主娘娘谈天,那奴才就先出去,将事吩咐给底下的奴才们去了。”卫昫点点头:“好,那你就先出去吧。一会儿朕若是要离开的话,会叫你的。”“是,奴才告退。”李琨弓着身子慢慢退出了殿内,走之前还不忘又看了翠锦一眼。这翠锦也是个一点就透的,知道李琨肯定是看出了皇上有什么私房话要与姜简讲,只因顾忌着他们这些奴才们在场,才没有说。于是便也识趣地找了个借口,退出了姜简寝殿。见李琨与翠锦皆退出殿后,卫昫才轻声回答姜简:“说实话,其实朕也不清楚,为何要待你如此。”卫昫低头一笑,“耶律说朕是惊艳于你的舞姿,槿儿说朕是想挑战旧规,朝臣说朕是想打压沐氏。事实上,他们都只说对了一半。第一次见你时,朕确实是惊艳于你无双的舞姿,也正是因为那一场舞,朕才决定宣旨立你为妃。后来,又在母后寝宫之中见到了你。不过与初见之日不同的是,那天你竟在第一次的大气端庄之中又多添了几分柔媚与温情。可那时,朕也不过是对你很感兴趣罢了,并未到迷恋的境地。直到……”卫昫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接着说道:“直到柠儿出现,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你一巴掌,然后又丧心病狂地将你推入水中。当朕看到你在水中苦苦挣扎时,整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会就此失去你。所以才会不顾身份,想也不想地便跳入水中救你。虽然紧张,但是朕那时也只是紧张罢了,并未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看重你。当时,朕一心只想着如何处置柠儿,并未想到你的安危。直到为你诊断的太医派人来禀报说,你的呼吸停了。当朕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朕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恐惧和无力。这感觉是朕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即便是当年父皇驾崩,朕少年登基,被权臣摆弄时,也不曾有过这般感受。紧接着的,便是愤怒。看着你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朕甚至想到了要让柠儿为你陪葬。那时,朕才真正明白,原来你对朕而言,竟是如此重要。”“陛下的意思是……”姜简深吸一口气,眉头紧皱,“陛下的意思是,您已经爱上了臣女?!可是,为什么呢?陛下不过是与臣女见过几面,连句话都不曾说过,更是不了解臣女秉性。既无了解,又何谈爱之一字呢?”“朕说了,其实朕也不明白为何会爱上你。”卫昫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简那一双满含愁绪与悲伤的眸子,“但或许,人的情感本就没有任何原由和道理可讲吧。爱便爱了,恨便恨了,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这世上只因当初的惊鸿一瞥,便就此贻误终生,堕落成魔的故事难道还少吗?”说着,卫昫轻轻一笑,冲那碗面努了努嘴,“好了,说也说完了,你还是快点吃面吧。要是再不吃,这面就该凉了。到时候,肯定更难吃。”姜简被卫昫的话给逗笑了,她低头嫣然一笑,拿起筷子开始吃面。卫昫确是有自知之明,这面看着虽然根根名明,汤清叶翠,外形也还尚且差强人意,但这味道却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可姜简却并未露出任何嫌弃的神态,反倒是吃得很香。仿佛这碗里盛着的不是难以下咽的清汤面,而是什么鲍参鱼肚,山珍海味一般。可吃着吃着她却哽咽了起来,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里也溢满了泪水。她感受着从碗上传来的温度,突然想到,这似乎是她过的第一个生辰。虽说这生辰也是顶着郁莺仪的名号,并非是她真正的生辰。但她却真真切切地觉得,这碗面就是卫昫做给她的。是给她这个人的,而不是哪个身份尊贵的名号。“怎么样,味道可还好?”卫昫见姜简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