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想了想,道:“可是奴婢不这么觉得。因为事实摆在那里啊…..先帝只有与孝睿皇后有子,咱们陛下却已经有二子一女了,这总不能是假的吧?等娘娘到时候诞下龙胎,宫里的孩子就更多了,要说是为了保护裴令婉而做的障眼法,未免太过荒诞!陛下平时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就是这样我才不安心。”纯嫔颤声道,“陛下当年送裴令婉到我们身边时,明明看起来对她的印象极好,为什么阖宫独她一个人坐冷板凳?细想想也是非比寻常。”纯嫔忐忑的绞着帕子,“说句心里话,宫里的女人,谁不想承沐帝宠!可是心里头都知道,没有一个人是能捆得住陛下的。别说是陛下,就是一般的男人,三妻四妾也再平常不过。只是当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把她摆在心里,爱的过分了,太较真,轻易不肯碰一下,唯恐亵渎了她。这才叫人害怕。”
“跟这样的人比,我们怎么比得过?放在身边,岂止是养虎为患?!根本是为她人做嫁衣。现在想想,陛下每次来玉芙宫,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她,我自己都弄不清了……”纯嫔的眼神开始涣散,“皇后放这样一个人在我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的眼角渗出恨意来,“还当是防我呢,原来是为了牵制我!好叫我晓得她随时随地能让人取代我,我这一生都必须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当她的傀儡……”
十月怀胎辛苦,容易胡思乱想,再加上静嫔言辞诡惑,纯嫔再坚固的防备心,也还是被带进了疑心和暗鬼生成的泥沼,越挣扎,越泥足深陷,一时间竟出不来,满脑子都是皇帝和裴令婉的一言一行,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心里一气一急,羊水突如其来的就破了,好在长春宫接生婆一早就备下了,丫鬟们也都经过专门的严格训练,整个生产的过程十分顺利,就是纯嫔体虚,到了后来气接不上,如烟急的满头大汗,也不顾上那么多了,在纯嫔将要脱力的时候,凑近了耳语道:“娘娘,您刚才也说了,不想当皇后娘娘手里一辈子的傀儡,可您只有生了自己的孩子才能有出头之日啊!就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娘娘,您用力啊——想一想将来!”
纯嫔一听,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终于到了黄昏时分,孩子呱呱坠地,是个男婴。
皇帝闻讯来看了看,说了些貌似关切的场面话,随后便和仪妃去了正殿,传礼部给孩子拟名字。
纯嫔用尽了气力,将要虚脱,昏睡过去之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裴令婉接触到皇帝!
像是死不瞑目一般的,纯嫔奋力的拉着如烟的手,咬牙切齿的嘱咐道:“想法子把裴令婉拦在外头,也好,奉先殿去也好,祈福的什么理由随便你自己编。”
如烟领命。
当晚、翌日,乃至于之后的一段时间,裴令婉都被纯嫔拒之门外,直到月子做完,纯嫔回到玉芙宫,裴令婉都没弄明白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后皇帝每次来玉芙宫看望孩子,裴令婉也是被纯嫔支出去办事。
裴令婉身边的半夏觉察出来了,不服道:“娘娘,您好歹是一个贵人,又不是下人,凭什么风里来雨里去的替她跑腿!”
裴令婉温声道:“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半夏撅着嘴道:“娘娘,皇后主子吩咐您的事您没忘吧?她要您想法儿自己到皇上跟前去。总不能要皇后亲力亲为的替您安排侍寝吧?”
“外人瞧着,笑您没本事。”半夏小声嘀咕道。
裴令婉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紧跟着没多久,丽嫔也生了,是个女儿,一男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太皇太后高兴极了,皇帝于是下旨同时晋封纯嫔和丽嫔为妃,三子名为明亭,二公主名为玉可,封号庄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