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林姨转头,泪水模糊了门口那道渐行渐远的冷峻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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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夜晚,庄园植被披上了翠绿的外衣,径道两旁树木成排,繁枝绿翠,随着清风摇曳,明明被春风暖意包围,可是,他整颗心如置冰窟,冻到似不能搏动。
主楼前,南宫藤冷然站定。
抬头,画室灯火通明,一抹柔美剪影映在玻璃上。
他良久保持仰视的姿势,目光深深地凝视,心中却万千愁绪。
南宫藤回屋,路过二楼时,脚步微微一顿,回了卧室取了衣服,之后去了三楼健身房。
这个健身房,自从接手南氏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进去,可是今天的他,再次走进去,只为宣泄。
慕凝蓝听到二楼沉重而有力的脚步声,落笔。
脱掉沾满颜料的工作服,直接奔回卧室。
“叔叔?”她一边喊,一边走进衣帽间,不在。
又去了书房和浴室,也不在。
刚走出卧室,便见一个佣人端着托盘,从三楼走下来。
她急忙走上前,问道,“先生在三楼吗?”
佣人恭敬回道,“是的,先生在三楼健身房,我刚送完茶水。”
慕凝蓝微微蹙眉,直奔三楼。
健身房门前。
慕凝蓝手搁在门把手上,压了压,眉头蹙的更紧,反锁了。
透过房门玻璃窗,慕凝蓝看见屋内一切景象。
南宫藤身着白色背心,灰色棉质运动裤,耳朵塞着耳麦,双手戴着拳击手套,一拳又一拳,无比狠戾,对着沙袋挥拳如雨。
他此刻已是满头大汗,背心汗湿,紧紧黏在男人愤涨廓厚的脊背,线条健硕的白皙双臂,青筋凸出,整个人像是拳击赛场的骁勇健将,双目冷厉,像是不把沙袋打穿不罢休之势。
她隐隐觉得,他好像是在宣泄愤怒的情绪,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慕凝蓝拍了拍门板,唤道,“叔叔,是我,你开一下门?”
可是,并未得到回应。
她再次敲门,“叔叔,你停一下,开门好吗?”
这次,她看见南宫藤动作愈加重冽,甚至听见嘶吼的声音,像一头愤怒极致的困兽,出拳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要将自己身体最后一丝力气都剥尽一样。
“叔叔......”
慕凝蓝眼眶含泪,心疼,害怕,恐慌,所有情绪纷涌而至。
就这样,一张门板,再次将两人隔绝在两个世界。
最后,站到双腿酸麻,扛不住,靠着门板坐下。
耳畔萦绕的是健身房内他狠绝的拳声和魔兽一般的嘶吼。
不知道过了多久,酸涩的眼皮重的再也抬不起来,双手抱膝,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嘎吱一声,门开。
慕凝蓝身后一空,倒在门口露出的一截干净鞋面。
南宫藤微惊,急忙扔掉耳机,蹲下身体,将慕凝蓝抱打横抱起。
心底像是被一只手揉搓似的难受。
他以为,她已经离开了,真是个傻丫头,居然守在这里甘等。
卧室。
慕凝蓝被关门声吵醒,悠地睁眼,待看清楚上方那张如雨俊颜时,眼睛氤氲水雾,“叔叔,你怎么了?我刚才喊你那么久,你都不理我......”
初醒的嗓音,本就沙沙细腻,加之她眉眼间流转的水光波纹,担忧和委屈淋漓尽显,足以令南宫藤心头一痛。
将她放落在地,紧紧的将她揉进怀中,大手抚着她长发,呢喃,“抱歉......”
她在他脖颈轻轻一咬,微微一叹,“你总是这么说......”
南宫藤将她从怀中拉出一些,双手捧着她红彤彤的颊畔,薄唇阖张,终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叔叔,你有什么事情吗?不能告诉我吗?”
慕凝蓝小手覆在他温凉的手背,她知道且确定,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她更知道,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只要他有心藏匿,没有人能洞悉他内心是喜是忧,至少,她就从来看不出,只是近来,两人沉溺在火热般的溺爱里,他对她,渐渐敞开心扉,并没有在她
面前刻意隐藏喜怒,今天的他,亦如伤之前那段日子,有些不对劲。
他在额头亲了亲,静静地看着她,墨色深瞳,夜海一般静谧,最深处,却暗流涌动,随时会搅得翻天覆地。
她与他对视,眸中却是一望无垠的平静,一眼望进去,深不见底,所有惊涛骇浪都在汇入她这边幽邃如湖的宁静时,消失,融合,最终也渐渐平息。
他伸手将她抱住,吻着她唇角,竟然有些无法言语,确切的说,痛苦撕裂,无以言表。
“是不是母亲出什么事情了?”她猜测。
毕竟能让这样沉稳之人如此颓然,必是大事,那么既是大事,犹想整个南宫宅邸,也只有事关苏荷才能令他如此。
南宫藤双臂更紧收拢,只是摇头。
慕凝蓝抬头,他顺势吻住她双唇,呢喃,“蓝儿,我很累......”
累到无路可退,生路难寻。
林姨的话,句句占理,句句如针。
是啊,母亲若是醒了,他又该如何将两人归于一个圆形轨道?
本就是背道而驰的两条直线,无论怎么弯怎么折,都不会共存一圆。
靳墨说,他是在玩火**,是在将两人往绝路上送,可事实上,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遇上她,不该走肾走着走着走了心,困入一场无妄之灾,无法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