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将药和一杯温水递给她,“夫人,这是胃药,您吃了胃就会好受点。”
慕凝蓝皱眉,略略犹豫,接过药和水杯,吩咐佣人出去。
佣人离开房间,她将一杯水喝尽,药却丢进垃圾桶。
她现在不能服用任何药物,对胎儿有影响,这一点常识,她懂。
然而刚躺下,胃里一阵痉挛,她立马伏在床沿,对准垃圾桶又是一阵狂吐。
胃早吐空,此刻吐出的都是黄水,吐完,她抽了纸巾,擦了擦唇角,坐回床上,却苦涩一笑,喃喃自语:“慕凝蓝,吐吧,吐吧,吐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最好将一肚子苦水统统吐出去。”
她孕吐特别严重,这样一天折腾下来,吃了吐,吐了吃,她像冰箱里脱水的白菜一样,浑身无力。
每次佣人送完饭菜,她立马遣走佣人,一个人待在房间安静吃饭,中途呕吐不止,避人耳目。
晚上,又一番孕吐之后,她瘫软在床上,手隔着衣料抚着小腹,满目柔爱,“宝宝,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连你也要折腾妈妈吗?”
“宝宝,对不起,妈妈可能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
“你要乖乖的......妈妈现在就去找爷爷找安洛......带我们走......好不好......”
她下床拿起电话,给慕震涛或安洛打电话,却发现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她一脸死灰,气愤之下,摔了电话。
他永远是这样,不会让有脱离他掌控的事情发生,事情一旦发生,又无法中和,他强势霸道**独/裁的本性暴露,便是他的两全之策。
趁餐后佣人进来送水果之际,她抓住机会,低姿态向佣人借手机,佣人直直摇头,避蛇蝎猛兽一样惊慌失措的退出房间。
先生亲自交代,她们怎么敢违抗?
慕凝蓝酸楚一笑。
她太把自己当根葱了,这个家,她所有得到和拥有的不过是仗着她是南宫藤之妻,他若高兴,可以像几天以前那般对她百般恩宠,他若冷酷无情,时时刻刻让她坠入谷底。
至于苏荷一事,事发至今,她绞尽脑汁仔细琢磨过与苏荷争执的每一个细节,她明明记得晕倒之前,那把剪刀是握在苏荷手中,可最后,为什么会诡异的握在她手中?
她千百次怀疑过自己或许发病做了自己不记得的事情,一如那次,她神智混乱与南宫藤在画室发生关系,却不记得......
她非常恐惧是这样的结果。
她现在想逃,只想逃离这座牢笼,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坐以待毙。
想了想,慕凝蓝打开电脑,登陆聊天软件。
洛洛头像是灰色的。
她给安洛留言:洛洛,看到留言请务必帮我联系爷爷,让爷爷到南宫家接我回去。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回音,不忘关心一问:洛洛,你怀孕的事情告诉霍靳墨了吗?
?
医院。
苏荷经过几天观察,转入vip病房。
通过全身缜密检查,医生却告知一个噩耗。
“南宫先生,老夫人这次受伤,虽然劫后余生,却是一个重创,加之她常年卧床,身体各个脏器开始衰竭,剩下时日不多......”
“你说什么?”南宫藤猛地冲上前,揪住医生的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你是医生,你治啊!”
医生被南宫藤发疯的举动吓得魂不附体,断断续续地说“我是医生没错......可医生并不是万能的......”
“宫藤!你冷静点!”霍靳墨刚出电梯,正好撞上这一幕,立马跑过去将南宫藤拽开,“你理智点!”
南宫藤将情绪压下,冷声问医生,“还有多久?”
“半年......”
嘭地一声巨响,他一脚将走廊一排座椅踹出去几米远。
霍靳墨看着他,知道此刻任何劝说对他而言都无济于事。
不过几天,南宫藤一张脸瘦
了整整一圈,憔悴不堪,棱角分明的五官愈加隽瘦,眉骨高目深邃,眸底像熊熊大火之后堆积的灰烬,明明灭灭。
霍靳墨支开医生之后,拍拍他的肩膀,“伯母醒了吗?”
“醒了几分钟又昏睡过去了。”
霍靳墨犹豫了下,说道,“这两天,你有没有回宅里看......”
“没有。”他目光幽沉如冰,脑子里不断地回放慕凝蓝流泪朝他喊的画面:“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为什么你每次都不相信我?”
?
隔天。
苏荷醒了。
南宫藤坐在病床前椅子上,轻轻攥着苏荷青白瘦弱的手,一声低唤,“母亲......”
苏荷一身病号服,身子瘦骨嶙峋,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因病痛的折磨愈加苍白,与那一头如缎黑发,黑白成鲜明对比,唇色几乎与脸色一样,苍白起皮。
听到唤声,苏荷转动眼皮,循声望去,见是心心念念的儿子,抬了抬头,情绪有些激动,眼眶湿润,“宫藤......”
南宫藤急忙将苏荷肩膀轻轻压回床上,“母亲,你想做什么跟我说,千万别乱动。”
谁知道苏荷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宫藤,我要见灵儿和敏之......”
南宫藤眉头一皱,“母亲,陌灵和林姨并不在......”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你根本没有娶灵儿是不是?你娶了苏梅之女是不是?”说到此处,苏荷一张脸开始扭曲,“你为什么不娶灵儿却娶了那个贱女人的女儿?你这是往母亲心口捅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