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原先颍州的道观三清观,被作为小明王韩林儿的临时皇宫,韩林儿披着一条破褥子,围着一堆门板燃起的篝火向火,依旧感觉浑身冷飕飕的!
别看韩林儿当了几天的皇帝,这一生,却是苦难悲情的一声!
韩山童举事失败,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杀,只有六七岁的,就跟随母亲杨氏过起了流亡的生活,整天担惊受怕,后来他和母亲主动的来到颍州的红巾军军营,先被推举为小明王,后又当了几天皇帝,却没有过几天好日子。
义军的大权,先由杜遵道把持着,他每天被杜遵道威逼利诱着,稍又不是,杜遵道就会大声呵斥,凶的跟牛魔王似的,简直吓死宝宝了!
后来刘福通又杀了杜遵道,发生内讧,事情未定前,两支军队互相争抢韩林儿这个皇帝陛下,舞刀弄枪的,也吓的韩林儿不轻,好在事情最终安定了下来,刘福通胜利了,他只能封刘福通为丞相,由刘福通接管杜遵道的一切权利,还要娶他不喜欢的刘福通的女儿。
刘福通对他的态度,明显要比杜遵道好许多,可是,还是没过几天好日子,答失八都鲁的大军又打来了,韩林儿被从亳州追到颍上,又被答失八都鲁的大军,密密匝匝的围住了。
答失八都鲁可不是像刘、杜争权那样,有惊无险,答失八都鲁要要韩林儿的命,要碾碎龙凤政权!
十三年的时间,韩林儿努力回想快乐的时光,貌似只有跟随郝仁在来颍州的路上,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可惜,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
“陛下,用膳吧!”刘福通端着一个木碗从外面走进来,将木碗推递给韩林儿道。
韩林儿早就抛弃了吃肉的禁忌,正腹中饿的紧,可是,他看见木碗中的马肉,确实没有一点食欲了。
“丞相啊,又是马肉啊!我吃马肉吃的跑肚拉稀,你不能换点东西吃吗?”韩林儿苦着脸道。
罗文素垂泪道:“陛下,军中早就断粮了,连军马也杀的差不多了,这是丞相杀了自己心爱的战马啊!”
“杀了战马,我们还怎么突围啊?”韩林儿惊讶道。
“陛下勿忧,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不死,总有翻身的机会!”刘福通是一个心态特别好的人,每次义军遇到逆境,他都能顽强的坚持,他宽慰韩林儿道。
罗文素也宽慰道:“我从江南回来已经月于,估计郝平章的大军,正在北上的路上,只要我们顶住答失八都鲁的攻击,守住颍州,郝平章的大军,一定能够打败他们!”
“哎!”韩林儿一声叹息道:“悔不该听杜遵道的挑唆,对这个山贼颇为刁难,若是他见死不救,如何是好啊?”
“山贼?陛下,你怎么能说郝平章是山贼呢?”罗文素不解的问。
谁来话长了——
韩林儿此时别无隐瞒,将郝仁不是明教中人,以及半路遇见劫匪郝仁,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韩林儿目前杨氏的一个小小的心思,无非是想用郝仁羞辱一下在韩山童殉难中,逃脱的将领们而已,却让杜遵道、刘福通等明教勋贵,对郝仁存在颇多的忌惮。
郝仁与韩林儿相处一共也就是三天时间,指望着这点交情,让郝仁来救援,根本不现实了!
刘福通现在也满心思都是悔恨!当时自己强大的时候,曾经与郝仁结拜,可是他没有好好的经营这段情谊,听从了朱重八的挑唆,在郝仁攻打和州的时候,没有派兵支援郝仁,如今郝仁强,他弱,又又嫌隙,郝仁哪还能来救援他!
“看来郝十三这支军队是等不来了,我们需要自己想办法了!”刘福通做出这样的论断,就算郝仁不来,他也不绝望,只要不死,刘福通一直都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就算郝仁不来,东面还有赵君用,西面还有李武、崔德,这两支军队,也会来救援的!”刘福通又道。
正说话间,忽然听见城外一阵聒噪,中书平章盛文郁从外面跑了进来,兴奋的大呼:“陛下,丞相,大喜啊!郝仁的援军,援军到了!”
韩林儿毕竟是只有十三岁的孩子,听闻援军到了,兴奋的将手中还未吃的马肉,‘啪’的一声仍在地上,兴奋的大呼:“太好了,不用再吃马肉了!”
只不过是援军到了,还没有打败答失八都鲁呢,韩林儿确实有点高兴的太早了!
“陛下稍安,属下出去看看!”刘福通甩开脚步,挎着宝剑,大步流星的出了去,留下罗文素与韩林儿二人,弹冠相庆。
“郝平章大大的忠臣啊,陛下可要好好的奖赏他啊!”罗文素道。
韩林儿一脚将地上的马头踢开,兴奋的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未己,刘福通脸色铁青的中了进来,手中多了一根羽箭,一条白娟。
郝仁不过派出耿再成率领的两千骑兵,只不过冲到城下,射了郝仁的一封书信而已,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郝仁的书信上说,郝仁集结了六万兵马,因为两支军队太弱,暂时没有战胜答失八都鲁的把握,庆丰军已经屯兵颍上,让刘福通务必顶住,给郝仁争取集结更多军队的时间!
刘福通心中暗骂:顶住,顶住!我顶你个肺啊,我连最后一匹战马都杀掉了,哪还有粮食顶啊!
罗文素拿过郝仁的书信,给众人念了一下,韩林儿的脸绿了!
答失八都鲁的大军,一时是打不败了,颍州之围,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看来还是得吃马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