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队人马有序进入。
“蓝旗总营幕僚长阚字大旗,入营---!河南红枪会总办大纛,进---!”李九熟练的将原捻军蓝旗总营幕僚长,现任河南红枪会总办阚丙阚老爷子的大名唱过,而后,一匹浑身黑油油亮锃锃的高头大马迈着沉稳的步子,来到了大寨之中。
坐在这匹马上的是一位胡须发白的老爷子,老爷子身材瘦削,头戴一顶圆圈礼帽,鼻梁上驾着一副无框的老花镜,身上则穿了一件深蓝色长袍,他便是阚丙阚老爷子了,阚老爷子年龄虽大,但一身的气定神闲,刚一入了大寨,刘老黑便立刻小碎步跑了过去。
“恭迎幕僚长大驾!”刘老黑鞠躬道。
“嗯。”阚老爷子冷冷的应了一声,也不下马,刘老黑脸色一沉,李九看出了些端倪,于是扭脸对着空喊道:“入营下马,恭迎后续!”
李九的这意思再明白不过,入营下马是幼鲁王李国璋定下的规矩,所有人进了大营,必须下马步行,他这一喊,作为这项规矩实际制定人的阚老爷子当然清楚其中的意思,但偏偏就是纹丝不动。
刘老黑没想到第一个人就遇到这么个软钉子,但碍于阚丙在捻军中的威望,一时按捺住了怒气,转而赔上笑脸,抬手牵了阚老爷子的马缰,口中谄媚的说道:“幕僚长大人,请随我来!”
阚丙如此托大,立刻让山寨众喽喽们感到气愤,但谁也不敢站出来指摘什么,眼睁睁看着大哥这样的低三下四。
刘老黑刚牵了马走开,李九便又唱到:“蓝旗步卒左营旗主,风字大旗,入营---!山东盐帮总办大纛,进---!”
风四哥没有骑马,他依然一副大咧咧的模样,昂首阔步迈进大寨,由李九领了进聚义堂。
而后的便是步卒中军旗主傅德庸、步卒右营旗主杨露亭、步卒前军指挥使徐良武依次进入。
待盐帮诸位捻军老将都悉数入营后,李九慌忙从聚义堂中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扫了一眼寨门外,见门外一众等待唱名的汉子们满脸怒色,心下一阵窃喜。
“蓝旗骑兵统领卢字大旗,入营---!河北盐帮总办大纛,进---!”李九扯着嗓子喊罢,立刻门外众人中爆发出了一阵低吼:“这世道这特么乱了,老鲁王在世的时候,可是咱骑兵在前,步卒在后的!”
“就是,玛德,咱骑兵统领咋地比他步卒的小旗主都靠后了!草!”
在一片怒骂声中,一位威风凛凛的老骑将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此人面色焦红,长髯美鬓,身着一套骑兵轻便短打服色,腰间陪着一柄马刀,马头上挂着一条马枪,人与马昂首阔步迈进了大寨。
李九朝老骑将点了点头,恭敬的说道:“都说河北关公如何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晚辈,见过卢旗主!”
卢老骑将抚了抚长髯,眼睛也不搭一下的说道:“飞熊不过一介老匹夫而已,领受不了你的抬爱!”说完,打马而行,李九见卢老骑将如此傲慢,也不生气,反倒心下又添了一份欣喜来。
接下来的便是鲁王蓝旗麾下的骑兵各部旗主了,骑兵中军旗主洛阳盐帮杆子袁德才、骑兵卫队队长南阳红枪会主办尚建武、骑兵辎重队长归德一字刀大杆子涂老七携带部下鱼贯而入。
与前面步卒不同的是,骑兵队人等脸色凝重,各个都跟带了深仇大恨一般,入了营也默不吭声,往聚义堂左侧一站,便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步卒们,牙关紧要,恨不得上前一口撕了他们!
聚义堂此时济济一堂,人声鼎沸,各路豪杰也是多年不见的老战友,热络寒暄自然是免不了的,但各自也遵守着各自的规矩,按照老鲁王在时的官阶对等说话。
只是,这样一来,就有几个人显得冷清了一些。
比如,作为幕僚长的阚丙高高在上,坐在大堂正中那把太师椅的侧坐旁眯着眼睛不说话,他当年对等的就是鲁王李国璋,别人见了他都是栽着脑袋听命的份,这许多年过去了,依然如故,即便疯疯癫癫的风四哥也不敢随意上来说两句话。
还有的就是骑兵统领卢飞熊,他原本就一肚子火没出发,除了多年不见的骑兵下属们上前打打招呼外,那边的步卒统领没来,步卒旗主们就更不会上前搭腔了。
再有的就是刘老黑了,按说放在以前,他一个小小的步卒营斥候队队长,连个上堂议事的资格都没有,这会即便充了大头召集四方诸侯前来聚义,但心里难免打鼓,几欲上前与阚丙说话,又怕那个倔老头再来一局刘队长如何如何,惹那一身骚,还不如自个呆着更好一些。
“诸位!诸位!”李九是个脸皮极厚的家伙,他小步跨上台阶,站定之后,立刻冲着大家伙喊道。
声音逐渐平息,李九继续说道:“此次聚义大会,是奉了老鲁王二十年前的约定而行的。”
可是他这一句话刚开了个头,立刻就被端坐左侧的归德一字刀杆子涂老七打断了:“鲁王便是鲁王,什么老鲁王?!难道你知道鲁王薨了?”
涂老七的一句话,立刻在众人中引起一阵响应,众人纷纷指责道:“是啊,鲁王便是鲁王,哪来的老鲁王一说?!”
李九顿时被这骚乱搞的面红耳赤,说来这也怪他太过于得意忘形,鲁王李国璋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只是隐约从历城传来消息说他已经死了,可是坟墓在哪?谁有见过呢?
“咳咳,稍安勿躁,待他说完。”阚丙抿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