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不敢说自己有救人的本事,可没有事情撞到眼前,还当不知道的。更何况,孙绍祖还给了她理由,冒犯了她的人,她不惩治一二,怎么出这口恶气呢。
孙绍祖是来跑官的,借着世交之子的关系,攀到了大老爷的跟前。贾赦借机收了孙绍祖的五千两银子,吃了喝了却没那个本事帮孙绍祖办事。偏孙绍祖又利用旁人跑到了官,有了底气来跟贾赦叫板,贾赦还不出五千两,便拿女儿迎春抵了债。事情的经过,黛玉其实心中有数,只不知,目前办到什么地步了。
司棋有了银子,又是为了自家小姐,自然尽心尽力。很快消息就通过杏果传了回来,孙绍祖果然在找贾赦还钱。
司棋得知后也在劝小姐,“这事透着蹊跷,小姐可要想法子自保才好。如今之计,唯有把这事捅到老太太跟前,才有一条活路。”
迎春满脸的不赞成,“父亲欠了人家的债,本来就是家丑,二房的人巴不得看大房的笑话,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能帮忙就算了,哪里还能火上烧油呢。”
司棋看着小姐,一嘴的苦味,想倒都倒不出来。她的猜测毕竟是猜测,没有成为现实之前,说出来就是罪过。可要是真的成了现实,小姐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为父抵债的新娘子,到了夫家能有几分尊重。更何况,这人心术不正,平时看到貌美的丫鬟,眼里的邪性半点都不遮掩,哪里又是什么良配。偏小姐半点不替自己筹划,叫她有苦说不出。
“是,是奴婢僭越了。”司棋闷闷不乐的退下,听得下头的小丫头都在欢天喜地说着搬家的事,她也不得舒缓。
贾府的小姐们搬到大观园里,新建的园子,景儿又好,屋里的物什全是新的,自然是人人满意。就连贾敏知道了,也给每个人随了一份礼,给侄女们添个搬家的喜庆物件。
“母亲是不是漏了一份。”黛玉已经开始跟在贾敏后头学着理事管家,看着礼单,笑笑说道。
“还有谁。”贾敏纳闷了,明明是按人头来的呀。
“自然还有宝玉。”
“怎么可能,他如今的年纪,怕是要搬到前院。”宝玉已经十四了,比黛玉还大上一岁,厮混在后宅,哪怕是自家姐妹呢,也太不好听了。
黛玉没有说话,母亲觉得不可能,她却知道是可能的。贾母惯宝玉已经惯出天际了,在贾母的眼里,宝玉十四了也是个孩子,还是个比婴孩还要纯洁的孩子。
贾敏虽然口说不可能,还是打发人去贾府问了一声。结果回来的婆子小声道:“宝二爷也要搬的,老太太说了,左右他们年纪还小,过一二年再搬出去也使得。”
贾敏气了个仰倒,“糊涂,糊涂。家里还有未出阁的姑娘们,怎么能这么糊涂。”
“母亲准备礼物就是,有什么好气的,反正是别人家的事。”黛玉不过片刻就将礼品单子拟好,呈给贾敏看,“母亲看看,可还使得。”
“就这样吧,已经很好了。”贾敏的后槽牙都咬的作响了,心里也在想,娘家到底怎么了,做下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谱。
女儿这句反正是别人家的事,让她心里叹息不已。可又不能怪女儿,只能在心里将王夫人骂了又骂,认定了是她在作妖。
送礼物的事,贾敏交给了苏嬷嬷,少有的没有借着这事往娘家跑。就连林如海都奇怪了,“夫人怎么不回去看看,听说园子修的不错,好好逛逛吧。”
“看老爷说的,我眼皮子就这么浅吗?一个园子就勾住我了,扬州什么好园子我没看过。”贾敏说的倒是,在扬州地界上,富商云集,又喜攀比,家里的园子修的清新雅致的,大气奢华的,什么样的没看过。
“夫人是怪为夫没给你修个这样的园子吧。”林如海笑的直爽,惹得贾敏也笑了出来。
“老爷说的什么话,我哪种没眼力劲的吗?”林如海虽比不得勋爵世家,但深得皇上重用,若是贾敏不管不顾的撒银子,岂不是自己递了把柄给政敌。他们这类人,和勋爵不同,注定过日子的方式也是不同的。
“女儿也大了,咱们家在金陵也没什么家底,你趁着这几年看看铺子庄子,不拘什么,捡合适的置办起来。女儿大了,儿子也不小了,这些日子就要累夫人操心了。”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匣子。
贾敏打开一看,竟是十万两的银票,心里呯呯直跳,嘴里干涩的要命。
“老爷,你也知道咱们家的家底,并不缺银子,再说了,您好好的,比银子重要。”
林如海见她激动的抓着自己的手,心里一暖,不由自主的反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你别担心,是四爷还的人情,当初在扬州的时候,替他筹了军饷。”
贾敏这才拍拍胸口,一脸嗔怪的看着他,“老爷吓死我了。”
林如海最喜欢的贾敏的,就是这一点。到底是国公府出来的小姐,并不拿金银之物当什么头等大事。从来也没撺掇过林如海去外头捞银子回来,就是林如海送回来的,她也要再三问过。甚至暗暗规劝着,让他别在外头落下把柄。
比起一些同僚的夫人,巴不得老爷弄个银山金海回来,眼皮浅到有重礼就收,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能办的事。林如海就越发觉得,当初岳父待他真是不错。
就他呆的那些位置,若真娶个眼皮子浅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