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三年,农历八月初二,浙江金华府,知府衙门,后堂之中,知府洪安通一脸的焦虑之色,不安的来来回回踱着步,始终都无法静下心思。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门口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知府大人,小的来了~”
依旧是眉头不展,忧心忡忡,先是返回办公书案之前,坐下之后,洪安通摆好官威,持着架子,这才淡淡地说道:“钟捕头,进来吧。”
很快,一个浓眉大眼之人走了进来,身着官差制服,斑白的发丝,额头的皱纹若隐若现,可见这个捕头大概在四十几岁的年龄,眸子中不时闪过的精明,可见这个钟捕头的头脑不错,太阳穴的微凸,额头颇大,都说明他的擅长推理,精于查案。
尽管全身散发着一股自信之意,身体壮硕,钟捕头还是表现的唯唯诺诺,恭敬的站在距离书案不远处,低语说道:“启禀大人,不知您叫小的前来所为何事?”
这一刻,不听这句话还好,一听到这句话彻底愤怒起来,洪安通心里的那股焦躁之意变淡,化为狂烈的愤怒。洪安通在暗暗深呼吸,按压胸中的愤怒,幽幽道:“钟捕头,这都快过去半个月了,咱们金华府各个驻军将领相继被刺杀,案件至今还没有丝毫紧张,你还有脸面问我,找你何事?”
精于判案,善于推理,能够在知府衙门混到四十几岁,更是身居三班衙役之首,可见钟捕头的情商和智商都很高,虽然洪安通在努力的压制胸中的怒气,钟捕头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体里澎湃的怒意。
虽然钟捕头表现的谨小慎微,很是拘谨,但双眼中的眸光古波无澜,可见他的情绪并未被洪安通的咄咄置问所影响,洪安通说完之后,先是等了片刻,感觉知府大人的怒气稍稍平复,这才缓缓说道:“大人,根据属下的这些天的侦查,目前能够判断的就是,驻军将领的相继被刺杀,绝非是情杀、仇杀,而是一场早就预谋好的、有针对性地行刺,主要就是针对驻军将领。”
洪安通依旧是眉头微蹙,非常不满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各个驻军将领被杀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使得洪安通的心里犹如小猫挠的似得,烦躁不已。
此时,闽浙总督前些日子催的行文,命令洪安通尽快破案,否则就追究他的责任,这一切都使得洪安通不得不尽快破案,整个人犹如火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慌乱。
放佛没有感受到洪安通的内心负责情绪,钟捕头略微沉吟了一下,就继续的说道:“大人,根据临近州府的兄弟反馈,并不是只有咱们金华府发生了驻军将领被刺杀案件,像杭州府、徽州府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闻听此言,洪安通顿时一阵错愕,内心惊撼莫名,同时也有一股幸灾乐祸之意油然而生,暗道,呵呵,只要不是我金华府一处发生驻军将领被杀,那么我的处境还不至于十分不利,还有回旋的余地,毕竟法不责众。
暗暗庆幸还没有多久,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随之在门口响起:“启禀大人,小的有急事相禀~!”
钟捕头和洪安通同时看向门口之处,闻声识人,很显然,两人都认识门口的那个说话之人,一身的师爷打扮,躬身行礼,两撇胡须更是增添了师爷的那种独特气质,长期的居于人下,很是谨小慎微,唯唯诺诺。
“进来吧,韩师爷。”尽管谈话被突然被人打断,心中不快,洪安通还是不痛不痒地说道,让人进来。
话语刚落,韩师爷立即走了进来,佝偻着身子,停在钟捕头的一侧,两人并未打招呼,刚一战定,不等洪安通问话,韩师爷就迫不及待地说道:“知府大人,事情不好了,前几天的事情并不是谣言,很有可能是真的,广东、福建和江西三省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试图与朝廷对抗。”
洪安通和钟捕头猛地一惊,满面的难以相信之色,洪安通更是霍然站起,快走几步,郑重道:“韩师爷,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不知道那不是谣言?如果真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这里怎么没有一点消息?朝廷怎么也没有任何指示?”
连连的喝问,并未使得韩师爷慌乱,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知道洪安通会有如此之问,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即答道:“启禀大人,小的之所以如此确信,那些消息不是谣言,因为衢州府和温州府已经失陷,已经有难民涌入金华城内,尽管人数寥寥,但也引起了轩然大波,现在城里人心惶惶,正在私议此事,至于朝廷为何还没有任何反应,属下也不知。”
瞬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极其紧张而安静,静的针落地之声犹可闻,洪安通的面部变得惨白,一旁的钟捕头虽然沉稳持重,但依然难掩凝重的神色。
这一刻,三人谁也没有再言语,各怀心思,心中忐忑,更多的是不安。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过去,紧张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放佛三人都能听到各自的心跳声。
咚咚...
然而,事情的严重性并不会因为三人的沉默而改变什么,反而慢慢在发酵,如潜移默化般的影响三人。此刻的洪安通,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非常的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短暂的寂静过后,不知是承受不了压抑的气氛,还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有些颤音的出口问道:“韩师爷,平时的时候,就你的鬼主意最多,如今这个时候,你觉得该如何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