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嘉庆三年,农历十一月十九日夜,四川营山县大蓬寨,月光皎洁,不时飘来几朵乌云,遮挡月色,匆匆而过。此刻,虽然大蓬山的夜像往日那般寂静,但寂静之中却充满了诡异之感,太安静了,呼呼的风声更是增加了这种紧张气氛。
大蓬山上,罗其情的白莲教教军安扎于此,一队队教徒巡逻四周,明哨暗哨遍地,隐藏各处,监视各个路口的东西。寨子的中心之地,教军防守的最为严密之所,一个小屋亮着烛光,即便已是深夜,里面依旧传来了热烈的讨论声,是那么的焦灼不安,躁动十足。
“头领,咱们被包围将近两个月了,寨子里的存粮已经不多,井里的水也快要见底,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赶紧冲出包围圈吧。否则,一旦再拖下去,弹尽粮绝之时,咱们再想冲出去,将会难上加难。”
屋子里,为首的正是罗其清,一侧就是他的儿子,罗咏福,说话之人位于罗其情的身前两米处,神情很是郑重,尽是担忧之意,此人名叫鲜大川,罗其清的部下之一。
罗其情也是满面愁容,有些犹豫不决,一副行事冲冲之态,无力地说道:“鲜护法,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咱们目前的处境,十分危险而困窘。 > 这时,罗咏福站了出来,没有他父亲的那种平稳,面临这种紧张局势,沉不住气,慌张的说道:“父亲,还是不要再等叔叔了,也不知道他的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如果错过了最佳突围时机,就像鲜护法所说,一旦粮草消耗干净,教众食不果腹,再想冲出去,将会非常难。还不如趁着大家体力充沛,士气尚可之时,拼命一搏。”
听着儿子的劝说,罗其清没有丝毫的动容,更没有改变自己决定的意思,依旧是那么的固执己见。渐渐地,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僵持起来,双方谁也不愿意退让。
大蓬山下,某个相对平坦之处,额勒登保的大军驻扎之地,中军大帐之中,额勒登保和一干将领一身戎装,隐隐透露着兴奋之感,夹扎着某种异样情绪。
“各位将军,由于事情紧急,咱们不得不今晚就行动,按照事前商量好的那般,提督杨遇春负责夺卡而入,攻向大蓬山,陕甘总督长龄负责驻守仪陇县孙家坪,防止反贼向那里逃窜......”
就在这时,额勒登保的话语被胡时显打断了,语气非常的不解,更多的是决绝,再三劝说道:“大人,你何必这么着急攻打大蓬山呢?只要再等个时日,大蓬山上的反贼就会缺粮少水,到时候,大蓬寨自会不攻自破,现在行动,只会徒增伤亡,不利于以后的行动与部署。”
“而且,一旦我军行动,就是仰攻,如果战事陷入胶着状态,不能在短时间里拿下大蓬山,将士的死伤数量将会非常大,那样的话,即便是胜了,也是惨胜,大人,还请三思啊~!”
说完最后一句话,胡时显躬身行礼,俯首不再言语,态度很是坚定,似乎是在等待一个解释。
这一刻,周围的那些将领很是佩服胡时显,不仅是说出了众人的心思,同样的想法,还是为这种大胆谏言而折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往日脾气暴躁的额勒登保并未生气,反而很是平静,看了看依旧是躬身请愿模样的胡时显,又望了望四周,环视左右,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各位将军,你们都是我额勒登保信任之人,既然胡军师将话说到这里来,我也就不再藏着噎着了,将事情挑明,说出不得不提前攻打大蓬寨的原因。”
此言一出,立即使得众人的神经紧绷起来,心中某种不祥预感很有可能发生,最近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或许不是谣言。
“想必你们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咱们的粮草补给出现了问题,一时供应不上来,还有就是湖北和湖南两地的援军一直没有到,至今杳无音讯,我和勒保接连派了好几次人马,前往湖北湖南两地,还是没有任何信息传来。”
“这么久没有消息,很显然,湖北和湖南两地一定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使得粮草和援军无法进入四川。而且,你们也知道,勒保与我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如果再继续拖下去,按照以前的计划执行,即便咱们歼灭罗其清等反贼,也会死伤惨重,一时无法补充兵力。”
额勒登保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众人的反应。
此刻,气氛很是凝重,有些压抑,在场的都是额勒登保的直系部下,或直接或间接的受过额勒登保的提拔,或者同属一个阵营,有着相同的利益。
因此,众人虽然慌张,但并未自乱阵脚,胡时显更是出言分析道:“嗯...大人,我明白了,如果再这样守株待兔下去,咱们不仅面临着粮草不足的问题,一旦原先的计划实施到了后期,还将面临罗其清等反贼的疯狂反补,那样的话,我军必然会出现大量伤亡,使得自保兵力不足,很有可能遭到其他白莲教反贼的围攻。”
胡时显停止了分析,并未尽述,还有一层危险没有说出,那就是自己等人兵力消耗之后,面临其他反贼的围攻突袭,根本就不用指望四川总督勒保的支援。
自古以来,官场之上,不仅有文官的相互倾轧,还有武官的见死不救,巴不得自己的竞争对手死在敌人的手中,即便是事后朝廷追究下来,完全可以一推四六九,也不会受到多重的惩罚。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稍微一点,就都明白。
然而,自始自终,众人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