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嘉庆帝还未掌握实权,但,毕竟人家是皇帝,说得入情入理,如果大清不在了,他们这些王爷贝勒算的了什么?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愤懑的狠狠瞪了一眼王杰,冷哼一声:“哼”
气氛稍稍缓了下来,这时,和珅的那对金鱼眼一转,心思开始活跃起来,随之躬身行礼,朗声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愿意承办筹粮募银一事,身为军机大臣,微臣愿意率先做个表率,带个头,捐献十万两白银,粮食一千担!”
此言一出,和珅的出手不可谓不阔绰,一旁的和琳频频使眼色,似乎想要阻止他的大哥不要接这个差事,就连王杰和嘉庆帝都很惊讶,众人都很意外,向王公大臣募粮筹银的事情根本就是出力不讨好,一个得罪人的差事儿。
虽然想不通,心知和珅一定打着什么主意,嘉庆帝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募粮筹银的事情就交给和中堂了,军事计划就按照和大人的执行,随后我会再和太上皇商议一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不会有什么变动。”
军事会议结束之后,嘉庆帝带着王杰和广兴返回毓庆宫,刚一站定,嘉庆帝就对着一侧的总管太监命令道:“孙进忠,你带着他们下去吧,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皇上,奴才亲自在宫外守着。”孙进忠答应一声,大手一挥,示意其他的宫女与太监跟自己出去。
吱呀
宫门关上之后,毓庆宫里一片寂静,嘉庆帝并未立即言语,而是满面愁容,许久之后,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大人,广兴,虽然粮饷之事有和珅负责办理,但朕心里还是没底,有些不安。所以,为了周全着想,朕想两手准备,不能只指望着和珅。”
此言一出,王杰立即问道:“皇上,不知道另一手准备是指的什么?”
嘉庆帝的神色有些黯然,语气一变,答非所问地缓缓说道:“早年间,太上皇为了筹集军饷,在江南一带,大肆整肃吏治,一时之间,江南的官场变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惩处了一大批官员”
说到这里,嘉庆帝停顿了下来,心里知道,如果继续说下去,有损太上皇的声威与英明。话虽未尽述,但王杰和广兴二人听得明白,知道皇帝要表达什么,反应却是不同,心思各异。
此刻,王杰的面色虽然平静,心里却是暗暗叹息:“哎,真不知是朝廷的好事,还是百姓的幸事?每每战乱之时,朝廷缺乏用度之际,才会想起整饬吏治,查处贪官。事过之后,百姓的生活没有丝毫改变,贪官杀了一批,又有一批顶上。”
心里苦涩,却没法向别人诉说,更不能向皇帝明讲,那样只会招来杀身之祸,无妄之灾。
然而,广兴的心思却不一样,也看出了嘉庆帝的打算,面露兴奋之色,隐隐的很是激动,眼冒精光,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皇上,微臣今晚就去写奏折,参和珅一本,只要搬到了和珅这个大贪官,军饷和粮草就不愁!”
一语惊人,不外如此。
嘉庆帝还没说什么,王杰连忙阻止道:“不可,不可,和珅现在还动不得,时机还不到!”
似乎知道王杰为什么这样说,嘉庆帝的反应很是淡然,并不觉得意外,广兴却是为之气急,立即问道:“王大人,为什么啊?只要搬到了和珅这个大贪官,查没他的家产,完全能够充盈国库,胜过朝廷几年的朝廷财政收入,围剿反贼军饷和粮草就不用愁了!”
成竹在胸,并没有广兴的置问而生气,徐徐解释道:“广兴,值此之际,朝廷陷入困境之中,剿灭反贼的最重要的前提就是,上下团结,不能出现什么大的乱子,朝廷格外需要稳定的内部。”
“搬到和珅,先不说在太上皇那里是否通过,就是当前的形势都不允许,不可以这样做。”
看到王杰说的语重心长,仿佛意有所指,又望了望嘉庆帝,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广兴心平气和了许多,下意识地轻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动和珅啊?”
“原因很简单,和珅的羽翼众多,遍不朝野,军中与西南前线都有他的亲信,一旦将其搬倒,朝廷势必会出现短暂的混乱期,现在时局又不稳,一定会扩大和珅倒台所引起的动荡。”
“人心不稳,军心动荡,即便是军饷和粮草都有了,朝廷也无法推动剿灭南方叛乱的军事行动。即便是强制派军前往,渡过黄河,剿灭反贼,那也只会降低行动成功的可能性。一旦操作不当,势必使得原本就元气大伤的朝廷,再次实力大损,孰轻孰重,你还掂量不明白吗?”
最后一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广兴的心上,使其变得士气低落,无法反驳,心里的幻想破灭。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嘉庆帝出言说道:“王大人说的不错,现在还不是动和珅的时候。之所以说这些,就是让你们抓一些其他的贪官,敲打敲打另一些人,让他们识趣地捐献银粮。否则,非常时期,就别怪朕动用非常手段了。”
说话之间,嘉庆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这一刻,广兴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明白了嘉庆帝的打算,皇帝这是想要杀鸡儆猴,让那些王公贵族和大贪官们乖乖的捐献钱粮,又不至于使得朝廷出现大的动荡,一举而两得,一切都以剿灭南方反贼为要。
思及于此,广兴再次兴奋起来,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