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看到伍秉鉴有些愣神,失魂落寞的样子,但杨麟只是一个平凡之人,即使心思玲珑,人情练达,杨麟也猜不出伍秉鉴的心中所想,忧虑的事情。
见对方的情绪明显的不高,低落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杨麟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哎,对了,伍会长,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可是关乎于你们广州十三行的哦~”
刹那间,闻听此言,伍秉鉴的心神就是激动起来,几乎是一种本能,既然能够从皇帝的口中说出,即便是再小,对于广州十三行而言,那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随即正襟危坐,等待杨麟下面的话语。
“伍会长,在乾隆晚期的时候,我知道乾隆胡乱地下了一道旨意,让你们行商以两倍的利息还债洋人,仅仅是利息就是本金的两倍还多,几乎使得很多行商因此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到现在为止,还有一些行商缓不过劲来,背着沉重的债务包袱,艰难度日。”
伍秉鉴顿时眼前一亮,意识到什么,心中随之一动,但还是沉住气的问道:“皇上,你的意思是...?”
“意思很简单,从今以后,乾隆罚你们的那些债务,不必还洋人了。而且,除去洋人的本金和应得的利息,你通知那些行商,可以追讨回来,如果他们不愿意归还,就别想离开大廣朝。而且,还要从他们的货物中扣除,作为返还现金。”
伍秉鉴惊讶了,没想到杨麟说的是这件事情,还以为是减免广州十三行的税赋。可是,这个消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简直从天而降的一大波福利,让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自从乾隆为了面子,以什么tian朝上国自居,说什么天国怎么可以拖欠蛮夷之人的银子,因此一道谕旨下达,让行商们以本金双倍赔付洋人,这可坑惨了行商。
一直以来,这笔银子犹如一座重山,不仅压得一些行商喘不过气来,还使得整个广州十三行的所有行商跟着受难。谁让清廷的律例规定,广州十三行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一人欠债,一旦还不了,就所有人一起来偿还。
听到这个消息,伍秉鉴激动不已,比大年三十得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还高兴!如果杨麟所言属实,真的不再背负那些债务,还能要回来多付的部分,那么,他们这些行商就迎来了第二春,所有的困境将随之冰消瓦解,可以轻装上阵,与那些洋人做生意!
伍秉鉴相信,即便多开通了三个通商口岸,没有了垄断地位。但是,只要没有了这些债务,没有了这些负担,凭着以前所积累的经验,他们广州十三行的行商依旧站着非常有利的地位,能够快速发现商机,攫取利益,大笔大笔的赚银子。
东南沿海之地,尤其是广州府,自从元朝开始,阿波罗时期,就已经盛行了真主教。很显然,伍秉鉴就是真主教的虔诚信徒,只不过他有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并没有那么疯狂而已,心中还是以皇权至上为主。
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反应过来的伍秉鉴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即跪倒在地,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地面,激动地眼角湿润,高声道:“谢主隆恩,有了皇上的这道旨意,伍秉鉴可以代表所有的同行向皇上保证,广州十三行所有行商的税费绝不会拖欠,更不会少一分!皇上,愿真主安拉保护你!”
此言一出,伍秉鉴就是一个浑身激灵,噤若寒蝉,害怕不已,反应了过来,自己不仅失言了,还触碰到了禁忌,真是高兴地昏了头。
身为广州十三行的会长,他可是深知历朝历代对行商的管理,尤为严苛,尤其近代的清廷为最,对于伊斯兰教、基督教有着命令禁止!
何况,自古以来,中国的皇者都是自以为,君权神授,信仰的是老天爷,以天子自居,自己说什么真主安拉,不是在找死吗?
越想越后怕,伍秉鉴的身体开始害怕的颤抖起来,他已经快速下定了决心,任凭杨麟发落,只要不累及家人,就算是被枭首也认了!
可是,在杨麟的眼中,伍秉鉴的这一切表现,以为对方是因为太激动了,所以才这样,他并没有意识到伍秉鉴的言词失当之处,而是朗声笑着说道:“伍会长,快起来吧~!在我大廣朝,无论是君臣之间,亦或是官民之间,还是君民之间,都不准行使跪拜之礼。”
伍秉鉴依旧是跪拜在那里,害怕非常,忐忑不已,心里直打鼓,七上八下。
见此情形,杨麟不觉好笑,这些人还真是犯贱,不让他跪,还死乞掰列的跪在那里。不过,心中虽然这样想,杨麟还是站了起来,向伍秉鉴走去,将其扶了起来,嘴里还说道:“好了,伍会长,你就别跪着了,朕最看不起软不骨头之人!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祖宗!”
很显然,伍秉鉴依旧是很害怕,并未因为杨麟的言词刺激而放松,颤抖的身体表明了一切。当然,他也不敢有任何的抵抗,任由杨麟将自己扶起。
将其扶起之后,杨麟没有再理会伍秉鉴的表现,转身而去,走向自己的座位,还继续刚刚的话题,轻声地说道:“当然,伍会长,不仅是你们不用换那些洋人子虚乌有的银子,如果他们之中有人耍赖,欠债不还,朝廷也会为你们做主,追讨那些钱银。”
说话之间,杨麟已经坐在了龙椅之上,语气一顿,眸子中猛地绽放出晶莹四射的寒光,铿锵道:“即便是那些洋商早就遁走,远走他乡,回到本国,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