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区,各个洋商围坐在房间里,小声而谨慎的交谈,满脸的警惕之色,又有浓浓的幽怨之意夹杂其中。
“史密斯,你作为东印度公司的代表,负责我们与中国行商的联系,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负些责任?做些什么?”
一个洋商说完,其他人都望向了一个人,鹰钩鼻,目光阴鸷,低沉的回应道:“你想让我负什么责任?别忘了,我虽然是东印度公司在中国的总代理,但和你们一样,也被困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还是那名洋商,听到这样的回答,眉头微微一皱,很是不满,但还是压住心中的火气,轻声说道:“史密斯,你应该知道,乾隆时期的那笔银子,我们这些商人虽然是主要放债人,赚得了不少的银子。但是,你们东印度公司也从中抽取了四成好处,作为保护我们这些商人的保护费。现在这个情况,中国新成立的大廣朝,要求当年多得的银子必须归还,你们东印度公司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为我们这些人偿付一些?”
“对对,哈德逊说对,既然中国的朝廷要求掏出那笔银子,才能离开广州,你们东印度公司必须吐出来那四成的银子。否则,大家都别回国,都别好过!”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然而,史密斯将双臂撑在桌子上,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神色,淡淡地说道:“各位先生,先不说那件事情不是我经手的,那笔钱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早就作为公司的盈利,进行分红了。你们觉得,让那些资本大佬们吐出来一大笔钱,可能吗?”
“何况,你们也知道,尽管我是公司的代表,在这里或许权力大一些,但在公司里面,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职员,只能向上反应问题,你们觉得东印度公司的那些大佬们,会为了我的小命,我的死活,交出一笔保证金,让中国的新朝廷放我回去?又或者吐出那笔银子?”
“实话跟各位先生说,我从来没有这个念头,指望东印度公司的高层救我回去。不瞒你们说,一直以来,我在那些厂房从未缺过工,如果那些中国人没有骗人,刨去居住饮食的费用,我的工资应该还有残留,足够我回国的路费,搭乘法国商人的商船。”
一时之间,众人被史密斯说的没脾气,根本无法反驳,即便再怎么为难史密斯,诚如他所言,东印度公司根本就不会管这些,他们只在乎赚钱,赚取白花花的银子。
可是,众人又不想放弃,如果他们交出那些银子,可以说,他们将会变得一无所有,连船员和水手的雇佣费用都支付不起,何谈返回家园?
一时之间,这些商人突然有些羡慕那些水手和船员起来,因为,根据大廣朝的规定,那些水手和船员只需报备一下,填一些资料,随时都能够走人,离开中国,不用支付任何费用。
然而,他们这些商人不同,不仅要缴纳贸易税。曾经放债的,还要将多余的返回。否则,就会扣船、扣人、没收财产,充当那些贸易税和放债多得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史密斯那阴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邪恶之意,阴测测的说道:“各位先生,如果你们真的不想偿付那笔银子,也不是未尝不可?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各位的决心与选择。”
此言一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眼前一亮,露出希冀之色,仿佛能够省去一笔银子,连忙问道:“快说快说,史密斯,究竟是什么方法,才能不用缴纳这笔银子?”
史密斯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小心而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尤其是门窗的方向,确认没有人偷听之后,一切都很安全,这才压低声音的说道:“这还不简单,中国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一旦这个什么大廣朝收取关税,抽取咱们的利润所得,东印度公司以及他后面的大英帝国不会放任不管的。而且,正逢帝国殖民的高峰期,中国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乱,大廣朝新成立,你们觉得,作为日不落的大英帝国以及其他国家,会放过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不对这遍地是财富的地方做些什么?”
众人都是经年累月往来于世界各地的老手,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史密斯只是稍稍那么一点,他们就明白了,露出恍然之色,连连点头,心中一想,确实如此。
在各个陆地板块,尤其是滨临海洋的地区,西方各国都在攫取各自的利益,进行殖民,扩大势力范围。自己等人前来中国贸易之时,东印度公司不正与法国打得难解难分,争夺在印度的势力范围吗?
一些人心动了,一些人犹豫了,还有一些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中国。不管是哪种情况,一旦有国家攻打广州,最先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商人。
不是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明白的也没有点破。因为,那些明白人想要投机取巧,想从那些不明白人手里借钱,即便是利息高一些,也愿意。
因为,这些人也有精明的打算,一旦真的有国家攻打广州,留下的人必死无疑。那样的话,他们就不用还钱了。要是没有发生战争,他们可以多购置一些中国的丝绸茶叶等物品,回国之后,一定可以大赚一笔,支付那笔欠债,绰绰有余。毕竟,西方各国已经一年没有茶叶、丝绸、瓷器等物品进入了,市场正处于供不应求的时候。
西班牙区,屋子里,和英国的差不多,那些放债的洋商相聚于此,小声议论着,内容却是有所不同。西班牙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正宽慰着众人,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