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吴茵嫁过来以后,令彤便可放心在天一阙里投入更多的精力,家里有嫂嫂打理,气象一新!
深秋时节的酉时,天光已暗淡,令彤走在玄武大道上。风吹动树叶片片飘落,只觉得凉意渐至。
再走几步便是金柳巷,令彤在那儿转弯,刚走进去两步,身后突然扑出来一个人箍住了自己,她大惊!正欲呼救,一块麻布已经塞进嘴里,想要用手去扯,双手也被绳子迅速捆牢,接着头顶罩下一个大麻袋整个人被装了进去!……
很快她被抱上了一辆马车,约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停下。
麻袋里的令彤又惊又怕,不知自己又惹了谁了?恐怕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吧?我死了不打紧,冬儿找不到姊姊肯定要哭的,想着他无助的小脸,令彤心疼极了,忍不住抽泣起来。
忽然有人把自己抱下车,又被人抗在肩上走了一段,眼睛看不到,鼻子里能闻到烛火的气味,还有一种奇异的香气,同之前闻到熏香味都不一样。
终于被放直了,套着麻袋的她站不稳,感到旁边有人扶住了她,接着有人解开麻袋,粗手粗脚的碰散了她的发髻,簪子和发饰都散落下来,这些都不重要,令彤只想知道这究竟是哪里?又是谁捆了自己过来!
这是一间又高又大的厅堂,烛火辉煌亮如白昼!
正位上端坐着一人,细看之下并不认得,但立刻断定他和前几日来天衣阙的是同一拨人!
他身材瘦高,脸长眼细目光阴冷,所不同的是,这人比那两人看着要狂傲高贵!穿着也更华丽,一身黑色长袍,袍角绣着一只张嘴咆哮的猛狮,威仪慑人!
转头一看,放开自己的正是那个三角脸女人。
看这样子,自己大概生命无忧吧,改件衣裳至于嘛?非要把裁缝绑到家里来?这种打交道的方式也太粗暴了吧?!
那男子朝令彤走过来。
目光始终保持一个角度和聚焦的强势,若不是见过了斯宸的电炬目光,令彤还真会心里发虚,当然二者区别也很大,斯宸的宽宏,他的狠厉!
“你们有没有弄错?”
两人惶恐的看着主子。
“这个女孩子会做衣裳?”
两人看看令彤,也不大确定的点点头。
“你会的吧?小姑娘?”
令彤缓缓理着头发,这些蛮夷无理之人,她实在是没有兴趣搭理。
“你到底会不会啊?”三角脸凑近了大声的问。
令彤兀自绾着头发,理着衣襟,朝雨曾经说过,一个女孩子什么时候都要整齐得体,你越得体,别人才会越尊重你!
“我们京城里的姑娘,绝不会散乱着头发,歪着衣襟同别人讲话……”
“好吧,你快点!”
三角脸斜睨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说。
同她一起的那个男人问道:“我们北仑王想知道,那条红裙子真的是小姐做的吗?”
“是!”令彤抬眉道。
“衣裳做的很好!只是需要修改,因为穿这件衣裳的人突然瘦了好多!”
那位被称作北仑王的忧虑的说。
“这样强迫小姐过来,虽然有些失礼!但是我们也有不得已之处……”
“我们天衣阙的规矩,衣裳可以按照主顾的要求修改,这并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我并不是犯人,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为你做衣裳的人,难道不觉得可耻吗?……不过,既然我已经来了,我自会对那件衣裳负责!衣裳在哪儿?”
北仑王看了看三角脸女人,示意她带领令彤去看。
几人出了厅堂,来到一条雕花彩绘十分精美的长廊,又过了一个花园,来到一间小小的异常精美的院子,北面的正房挂着“雪静阁”,门口立着两个丫头,倒是中原人的样貌,见主子来了,忙推开门打起帘子。
令彤进入一个香气四溢的客厅,向东来至一个卧房内,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翘腿枕着手臂躺在床上,鞋也未脱,满头都是约两尺长的小花辫,看见人来了也不理,继续躺着。
“别劝我!劝我也不吃!”
北仑王沉声道:“吉雅不下来吗?”
“不下!”
“她可是来改那条裙子的人,你不下来她就走了?”
“哦?你是裁缝?”床上的女孩露出惊喜的表情,一翻身就跳下来,简直如鱼跃水!
她也长着长脸,眼睛长而娇媚有神,虽不及中原女孩那么珠圆玉润,倒也有一番域外风姿!
“她哪里不便了?如何不能自己到衣铺里来?”令彤见她活力四射,根本不像个不能出门的人!忍不住不悦道。
“不对!我不能出门的!”她直剌剌的摇着头说。
“秋天,我出了门,就会淌眼泪,流鼻涕,身上长红块!”
“你跟我来!”她一把拉过令彤便走,嘴里高声叫着“你们都走!我不要你们在这里!”
她的卧房后面有一个厢房,门关着,她跑到门口看也不看,一脚踢开门便进去,令彤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那间厢房极大,里面挂满了各种样式各种颜色的衣裳,地上摆满了鞋子,其中最亮最炫目的,就是那件黼黻锦的嫁衣。
她急急的跑过去,提起衣裳比在身前。
“你看!我瘦了!它就大了,但是……我还会更瘦,你帮我把它变小!”她指着腰的部分。
“只要我喜欢,多少工钱都可以,外面那个最高的人,是我叔叔!他是上羱雪国的北仑王,他对我好!都听我的!”奇怪,虽然这个姑娘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