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小妖的话,原本还嘻嘻闹闹地小叶立刻诚惶诚恐的让到一旁,双手不自觉的绞着衣角,小脸皱成一团,嘴微微嘟着说:“福晋——不是小叶我偷懒——实在是那只水鬼妖力高强啊——没等我近身,她就已经发觉了!”
小妖沉默良久,才有些伤感的道:“她竟如此执迷不悟——”
疑惑的小叶,猛地头一抬,瞪着个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福晋,为什么阎王伯伯不把这只水鬼抓回地府呢?她可是只害人的坏鬼啊!”
“哪里来的小鬼,竟在此胡言乱语!”
正在这时,一个魅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施施然一身白衣,飘落在小叶身前,扭扭晃晃地落在地上,不一会的功夫,又似被打了气般的鼓了起来,渐渐,显露出苍白无血色容颜,吓得小叶猛地一跳,躲到小妖身后偷瞧着。
看清女子容颜,小妖眼中闪过一道异样光彩,嘴角邪邪地挑起,悠闲地迈步靠近白衣女子。微转身抚慰下身后受惊的小鬼,得到自由的衣角被风扬的猎猎作响。
“后悔了?夕颜——不——该是花妖曼珠——”小妖揉搓着手中的白缎,突如其来的冲力,震得她手掌发麻。
看着执着白缎的那端素手,红甲细长如刀深深扎进缎中。小妖嘴角微微一咧,手一扬,顿时,白缎碎如雪花飘洒大地,天地间,落得个白茫茫清静。
“慢了一步。”小妖邪笑着推了推身后吓傻了的小叶,示意她先离开。看着小叶担心的神色,摆了摆手,强制命令小叶离开。既然来者不善,她可无暇照顾爱受惊的小兔子!
“为何我都转世为人了,还能碰见你这只厚脸皮的妖精!”夕颜湿冷地声音渗透空气,不喜不悲地音调平平地回荡在整个院落里。
小妖见小叶已经听话的离开宜兰院,突然一翻手,狂风顿时大作,世界混沌不堪,待清静下来时,一只浑身雪白的女子耀眼地立在院中,从头白到尾的装束,若是被谁瞧见准会吓昏过去。
“你觉得自己的胜算能有几分?”低头把玩着手指甲的小妖满不在乎的抬起她那双血眸,乍看下,似有鲜血流出一般蛊惑人心。浑身的白,刺眼的红,强烈的反差震慑人心。
夕颜漂浮着的双脚,渐渐,用脚尖点地,似人类行走般,一步,两步,三步,步步脚下生花。
开在彼岸的曼陀沙华,血红色的彼岸花,有残阳如血似的妖艳,有洁白如血的纯美,竟一分一毫地吞噬着白衣女子的魂魄,先是脚的消失,接着是小腿,走地越快,消失的就越快。
不慌不乱地夕颜接近小妖后,咬着牙忍受着身下的痛苦问:“你身上怎么会有曼珠沙华?”
只留有半个身子飘荡在空气中的夕颜没有告饶声,没有哀求,只是淡淡地问了这一句,小妖便心软了。手一松,收回她脚下的花朵,捏在手中微微细看:“——今时今日——你可知我当日为何那般执迷不悔了吧——”
夕颜心底悄悄松了口气,透明的手藏在衣袖中,紧紧握着,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小妖手中那朵美艳的红花。
“盛开在汩汩忘川河水边的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相错,花叶始终不能相见。但有一天,这个花妖碰见了一只私闯地府的雪妖……”小妖对着手中的红花徐徐道来,脚步轻盈地来回走着。
原本面无表情得夕颜,渐渐落下泪来,血红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晕开在白衣上,声音沙哑地阻拦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为何不能说——曼珠——你生生世世看着自己爱的沙华娶别的女子——为何不知反抗呢?”小妖突然表情狠戾,手一甩,血红的花瞬间铺满了整个院落,诡异而妖艳地红花,微微摆动着。小风徐徐,红花微微,阳光披洒下来,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悲凉。
“反抗,呵!”曼珠苦笑一声,“天帝和王母处罚我私动春心,未能好好看顾彼岸花,害的叶妖沙华道行尽毁,险些乱了地府秩序,我本一小小花妖,如何斗得过天呢?”
红惨惨的彼岸花海中,站立着两个煞白衣衫的女子,阳光缓缓跳跃在她们彼此沉默的脸上,徐徐冷风,划过那如血的花瓣,一片,两片,片片飞舞,似泪洒大地。
“曼珠,你可记得那个日日站在忘川河不肯投胎的雪妖沐雪吗?”
小妖久久开口道,声音低低似耳语。
“记得,你说的是那个痴恋阎王的……”
小妖打断她迫切的追问:“那你知道她后来去了哪吗?”
看到小妖脸上的急色,曼珠沉默良久后,慢慢道出:“她迟迟不肯转世投胎,每天都站在桥边看着湍流不息的忘川河发呆,那时我还跟她对视过几眼,看到她眼中压抑不住的痛色,在得知她要等的那个人是阎王时,我渐渐也像其他鬼官一样,开始躲避她了。”
“后来,她为什么没有再来忘川河我也不知道,还以为她死心踏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投胎去了,难道没有?”
曼珠不解的看着眉头紧皱的小妖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惋惜了一下,地府没有,也没有投胎为人,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似明白了什么:“这便是阎王让那只小鬼盯我的原因?难道仅仅就是想打听沐雪的下落?”
小妖点了点头:“想你也清楚了,我们需要你引渡她出河……”
曼珠看着渐渐恢复的下半身,指甲轻轻划过胳膊,汩汩而流的鲜红顺着胳膊流在地上,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