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今天学校放假。
苏景祯跟着妈妈蒋秀霞回家。
苏景祯的老家就在铜关镇的对岸,那是郁水三角洲的几何中心——南沙。
渡轮上,蒋秀霞看着自家儿子在一个软皮抄上写写画画,心里充满了好奇、自豪、欣慰等各种的情绪。
在苏家,苏景祯的软皮抄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物品,只要苏景祯拿出它来,苏况与蒋秀霞都会被里面详实的条例法规、准确的数据与慎密的逻辑说服。
远的的就不说了,就最近的一次,就是苏景祯拿出了软皮抄,才有了把自家小作坊卖掉的事情出现,这并不是苏况俩口子盲目相信苏景祯,而是有前科的。
蒋秀霞依稀记得,大概是在四年还是五年前,还在读初中的苏景祯第一次拿出了软皮抄,从那以后,苏家帮人代工服装的结算货币就再是人民币了。
在南粤大地,知道人民币与美元汇率不合理的人很多,一般的人可能会拿着自家的外汇跑去某些地下交易地点偷偷换成人民币。
但如果是持有大量的外汇就不能这么做了,因为这首先是犯法的,其次从外国汇入的外汇都受到国家的监控,要换成人民币就必须到中国银行,按照国家牌价来兑换。
在九零年,人民币兑美元的官方牌价大约是4.7兑1美元,之前的一年是3.7兑1美元,正因为这年的人民币贬值得太快,苏景祯才想起了这几年的人民币对美元都是一直在下跌的,也正因为这样,软皮抄第一次出现在了苏况与蒋秀霞的面前。
这几年苏况夫妻俩看着汇率从4.7跌倒了去年的5.7,再到今年年初,国家出台政策,把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一下从5.7调到了8.7。
这件事证明的苏景祯当初的眼光是何等的高瞻远瞩,当苏景祯再次祭出软皮抄的大杀器的时候,苏况才会那么认真的对待,并且迅速的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景祯,在船上晃得厉害,你先别写了,对眼睛不好。”蒋秀霞看着儿子在认真的写着什么,嘴里提醒道。
“哦,知道了妈妈,写完这段就不写了。”苏景祯自己也觉得是有点晃,这里是郁水的入海口,江面宽阔,风急浪大。
“在写什么呢?能告诉妈妈么?”蒋秀霞对软皮抄里面的内容好奇的很,于是便问自家儿子。
苏景祯把这几天记在心里的内容抄录写上,合上软皮抄对蒋秀霞说道:“没什么,就是这两年股市的一些想法。”
蒋秀霞心里一动,小声的问儿子道:“景祯你对今年的股市有想法?”
苏景祯抬头看了看周围,渡江的渡轮上人还挺多的,于是便摇了摇头对自家母上大人说道:“没,前几天有同学讨论起股市,他们说要到底了,家里的人想进去抄底,我跟他们争辩说还没到底,然后差点吵起来了,这几天找了点资料,等明天开学了,再去跟他们吵一架去。”
蒋秀霞可不信苏景祯的话,能写在软皮抄上的东西可不是说着玩的,不过坐在旁边的一个人却信了,铜关镇外来人口非常的多,但它对面的南沙却很少,所以在去南沙的渡轮上,都是些附近乡镇的村民,正好旁边这位就是认识蒋秀霞的。
“秀霞,这个是你儿子吧?我记得是叫苏景祯对吧?上次见他还是读小学的时候呢,现在长这么高了?”在苏景祯旁边的一位身穿粉红衬衣的矮胖中年妇女半探出身体,转头问着蒋秀霞。
“对,上次你见的时候他都还没发育呢。”蒋秀霞笑了笑,又对自家儿子说道:“这是你惠丽阿姨,住在天后宫那边的,你还记得不?”
苏景祯心里转了好几转,真心想不起跟这个惠丽阿姨见过面,不过嘴里可不能这么说,点着头的说道:“有点印象,有点印象……”
“现在都读高中了吧?成绩怎么样?有把握不?”
苏景祯心里听了就是一叹,这年龄层次的人碰一起了,首先问的就是学习行不行,他都经历过无数回了,最关键的是,他的成绩还真的不咋的,害得苏况与蒋秀霞也没什么好炫耀的,与人谈起这个话题无趣的很。
为了避免自家母上大人丢脸,苏景祯主动的回话说道:“成绩很一般,大概就是读大专的命了。”
“大专也不错了啊,读个电算化什么的,两年就能回家帮秀霞的忙了。”中年妇女说话得体得很,一点都没有小瞧苏景祯的语气。
蒋秀霞也经历惯了这种场面,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对着中年妇女说道:“他比较笨,不是读书的料,成绩也就那样了。”
这位惠丽阿姨却摇着头说道:“读书不好可并不一定就是笨,你看现在能混出头的、能赚钱的有几个是我们那会成绩好的?而且我刚才听景祯说股市的事,就觉得说得挺对的。”
蒋秀霞笑了,指着自家儿子埋汰说道:“你听他瞎说,就是同学互相讨论不认输,你可别信他说的。”
“真的说得对,就上个星期,我打工的那个厂的老板,自信满满的说股市到底了,要去抄底,听说去窗口那边办了手续,投进去了十几万呢,结果这个星期脸都是黑得,大家见了他都得躲着,不然随便找个借口就大骂一顿,一看就知道是在股市里亏了钱。”
蒋秀霞听了摇着头叹了一声说道:“这可不比前两年了,前两年只要能买到股票躺着都能赚钱,现在谁还敢进去啊,谁买谁死。”
两个妇女的讨论引起了周围人们的共鸣了,铜关镇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