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苜蓿你疯啦!”颜霏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辣眼睛。
梓苜蓿眼神决绝,也不顾自己的血肉之躯,竟然将一瓶腐蚀剂打开直接从封住画的最上面那块透明板开始往下倒,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所流过的地方都开始呲呲的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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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不是我爸的吗?”男人在梓苜蓿进门的那一瞬间就锁定了她手中的圆筒。
“你确定吗?”他的妻子有些狐疑的望向他。
男人大着嗓门,生怕这一屋子的人都听不清楚似的道:“我当然确定了,我以前在我爸房间里见到过那个筒,就是用来装画的。刚刚整理我爸房间的时候还想着去哪了,原来是被她拿走了!”
一直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男子霍的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梓苜蓿面前伸出手,“拿来。”
梓苜蓿眼神定定的望着摆在主位上的遗照,也没注意周边人都在做什么,仿佛她的世界里只留下这一张笑容。这时看到二舅舅走过来向她索画,下意识的紧了紧怀中的画筒,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我的。”
“什么你的?”男人不再与她多言,一把抓住女孩怀中的画筒便凶狠的往外抽,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粗蛮的动作会不会伤到女孩。
“我的。”梓苜蓿咬紧牙,双手死死的抱着画筒,眼泪早已在眼眶中打转,嘴上仍旧重复着那两个斩钉截铁的字,“我的。”
“哎呀算啦,就是一幅画。”远房的亲眷有些看不过去,上前来插了句话,“表哥走了,你让孩子留个念想……”
“你算老几?”男人直接对那个拿着一块手绢的婆婆吼去,“女人都嫁出去了,还有什么资格分我们家的东西?”
那婆婆被晚辈一吼,心中又怒又惊,立刻领着家眷头也不回的出了梓家的大门。
男人丝毫不以为然,继续抢夺梓苜蓿怀中的画。
“够了。”
突然一声怒斥,竟是一直在梓苜蓿身后的梓箐发出的。斥责对象不是堂哥,而是她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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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苜蓿你快走啊!!”颜霏已经冲着梓苜蓿的耳朵狂吼,整个房间火势滔天,已经熏得人难以喘息。然而梓苜蓿却仍旧在和那一幅画较真。
淡金光晕乍现,熊熊烈火之中,一个人身携冰雪之息而至。她所经之处,炙热的火焰具降为零度。
“华曦!!!”颜霏惊喜的叫道:“华曦快点,快把梓苜蓿救出去!!她好像疯了!!”
华曦走到近前,冷冷的看着那已近封魔的女孩,缓缓摇头。“她走不了。”
“为什么!”颜霏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带她走,你可以的不是吗!”
“我不可以。”华曦的语调恍如初时,无悲无喜,无惊无怒,一似大海无澜。她不顾颜霏惊呼,伸手放出一团淡金光团,将颜霏的灵识从梓苜蓿的耳畔剥离开来,装在其中。而后往自己手心收回。
“华曦华曦!”颜霏红了眼眶,“你救救苜蓿啊!你不是华曦吗?你救她啊!”
华曦淡淡看了颜霏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回走。
“华曦!!华曦!!!“
淡金光晕闪过,冰银的发丝消失于满室火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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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苜蓿,把画给二舅舅。”梓箐的声音气的发抖。
“不要!”梓苜蓿眼眶通红,一张唇颤抖不已,“这是叔公给我的……“
“你不是梓家的人!”梓箐握紧身侧双拳,“你越来越不听话了……把画,还掉。”
“这是我的……!!”
泪水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在光洁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长痕,而后滑落在地,任凭污淖浸染。
“我的东西……”
“你叔父临去之前把财产都留给了你大舅舅,所有作品都留给了你二舅舅!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你才能懂!”梓箐哑了声音,脸上涕泪纵横,“什么都没有你的,快点把不是你的东西还给主人听到没有!”
怀中顿失力度,那已经渗透了她体温的画筒被一下子抽离,巨大的虚空将她笼罩。
平生第一次,她低下了头。
“二舅舅……这幅画不值钱的……我……求求你,你把它……给我。可以吗?“她忍下十八年的傲意,满脸祈求之色。只求眼前之人施舍给她,哪怕只有一丝的怜悯。她红着眼,舔着脸,重复道:“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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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无声滑落,紧咬的牙关已经将唇咬出血来。手臂已经凿的酸疼,四周的火舌已经蔓延至她的身周,舔上了她的脚背。手心被磨破皮露出的生肉,因剧烈的动作伤口愈深。鲜红触目的血液已经顺着纤细的胳膊汨汨流下。
疼,锥心刺骨的疼。
然而即使将命豁在这里,即使葬身火海,即使天崩地裂,即使寰宇不复,她也要,带着这幅画一起!
握着管刀的手仍在用力的凿着……
一下凿不穿就凿两下、两下凿不穿就凿三下、三下凿不穿就凿四下……
裂尽指甲,砸断十指又怎么样?
这个世界太冷,只有这周身的烧灼剧痛才能使我温暖片刻。
眼眶中的温热不停的滚落,梓苜蓿怀疑这是不是要流尽自己十八年来所有的眼泪才罢休。哭泣声自微弱渐渐放大,到最后都仿若炼狱中凄绝的嘶吼。三年来苦苦压抑的情绪骤然在这一刻尽数炸开!
何须再掩饰?绝望的舞台上她便是主角,这满室的火焰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