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如烟讥笑一声,手指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娟帕,关节都泛了白,恶狠狠的道:“化成灰我都认得她。”
冯夫人由婢女缪儿侍奉着更了衣,又吩咐萧瑟去叫小厨房做了些梅花羮。
“烟儿最是爱吃梅花羮了,现在的梅花开的正好,食材都是新鲜的,这会儿的梅花羮啊可是比平日的都香甜呢,巧云,一会儿回走的时候记得拿上一些。”
巧云颔首乖巧的应了一声。
冯夫人边说着边拉着郑如烟的手一起出了寝内去了偏厅,俩人找了一处临窗的矮塌坐了下来,屋内被烧的热乎乎的,仿若如春,缪儿连忙侍奉了两盏茶。
冯夫人抿了口茶,笑的温婉的道:“这是前些日子皇上新赐的君山银针茶,听说是番邦刚刚进贡的。烟儿你也尝尝,新茶就是润口些,格外的清香。”
郑如烟恹恹的抿了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冯夫人放下茶盏,余光看了眼郑如烟,漫不经心的问道:“烟儿刚才说识得李婉瑶?既然是大冢宰的义女,想必也是个知书达理,端庄秀雅的女子咯?”
郑如烟冷笑一笑,不屑的道:“一个落香居的贱坯子而已,哪里谈得上端庄秀雅?”
“落香居?不就是长安城内闻名遐迩的红楼么?”
“表姐整日里居于后宫都知道的地方,看来落香居果真是远近闻名了。”
冯夫人满脸疑问的看着郑如烟,不解的问道:“那大冢宰为何又收了她做义女呢?”
郑如烟挑了挑眉角,道:“这个贱人定是用了什么巫术蛊诱了人心,不然以她的境况,别说收做义女了,就是给巧云提鞋怕都配不上。”
冯夫人正了正色,道:“烟儿莫要逞口舌之快,叫人落了话柄,隔墙有耳呢,传了出去终归是不好的。皇上难得有个喜欢的女子,关于婉瑶姑娘的出身就到此为止,免得叫人听了去,平白惹了事端。”
顿了顿,又问道:“听烟儿的语气,好似两人有些过节一样?”
郑如烟随即变了脸,怒目满眼,道:“何止是过节,我恨不得食其肉,剥其皮,寝其骨。”
冯夫人听的毛骨悚然,问道:“何事会如此严重?”
郑如烟愤恨的怒视着前方,仿佛李婉瑶就坐在她对面一样。
冯夫人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道:“有什么事不防跟本宫说说,本宫也来评评理,看看这气,你究竟是该生,还是不该生。”
郑如烟稍稍垂了垂眼帘,内心叹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李婉瑶毕竟是由宇文宪带回来的,如今进了宫就是皇上身边的人了,若是叫人知道了她是北齐的和亲公主,怕是会被有心人看去,以为宇文宪将她安插在皇上身边有什么居心和企图。哎,虽说她恨的压根都痒痒,却也说不出口,谁叫这事儿会牵扯到王爷呢,回头再安个什么窝藏罪犯或者意图谋反的罪名,怕是整个齐王府都难逃其责了。
冯夫人见郑如烟默不说话,轻叹了口气,转而又道:“哎,不说也罢,你的脾气也得稍微改改了,不要动不动的就跟自己斗气,伤了身子。你与齐王成亲也有三年了吧?之前总觉得你小,自己又是个孩子,所以也不着急要孩子。虽说你是个侧妃,可是齐王也一直未曾立过王妃、纳过妾氏,更别说有什么通房的侍女了,如此这般的爱戴你,肯定是想寻个机会将你扶正呢,你的肚子更要争些气才好,一会儿本宫让人去传单太医过来,帮你瞧一瞧,看看是否需要开些补药调理一下。”
郑如烟脸色极差,扶正?宇文宪若是早有此念头,也定不会让那李婉瑶住进明月斋了。
为什么成亲三年还迟迟没有怀孕?若是从前,俩人关系还没有闹僵的时候,每个月几次的房事,宇文宪也是尽心尽力的,或许是上天不够眷顾。可是现在,宇文宪甚至都不愿意与她同桌而食,更别提同寝而眠了,即便上天再眷顾她,也无可奈何啊。可这一切,归根结底,不都是因为李婉瑶么?若是没有她的出现,宇文宪也不至于如此的不待见她。
想到此处,郑如烟更是恨的将一口银牙咬的吱吱作响。
凭什么她将自己的生活搅的乱七八糟后,又能飞上了枝头变凤凰?凭什么?
冯夫人见郑如烟愤愤不安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端起茶盏吹了吹漂浮在上面的茶沫,接着问道:“烟儿是如何知道婉瑶姑娘的这些事儿的?”
郑如烟回了回神,有些结巴的道:“我、我也是听、听几位朝内大人的夫人偶然提起的,说是落香居新来了位歌舞伎,妖娆魅惑的很,听闻有不少人为了竞得她的chū_yè而大打出手呢。”
冯夫人听得一惊,“哦?那婉瑶姑娘还是处子之身么?”
郑如烟冷哼一声,笑道:“那谁晓得。”
她顿了顿,随即眸光一亮,问道:“表姐,若是李婉瑶不是处子之身,那她可还有资格进宫伴驾?”
冯夫人道:“这个,照理说,即便是皇上不在意,怕是太后那边也不会应允的吧?名节对于女人来说比命还重要,更何况她是要许配给这全天下最为尊贵的男人了”
郑如烟了然,随手端起缪儿刚送来的梅花羮,吃了几口,笑的甜甜。
而后俩姐妹又随便聊了聊,单太医看过之后,倒也没什么大碍,稍微有些体寒症,随即叮嘱了些日常要注意的饮食,少吃些辛冷的食物,天冷多加些衣物云云之类的,又给郑如烟开了些补气补血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