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峰掌院所住的地方跟弟子们的相隔甚远。
乃是住在封顶上一所独立的院落里,一般的白墙黑瓦。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几个人来去,那是从惟勤峰借来的洒扫弟子。
厨房里飘出的不是肉类或蔬菜的味道,而是各种鲜花、香草、香药的味道。
黄幽怡身穿一身嫩鹅黄色的裙子,走在前边带路,姐姐黄嘉怡和袁琴琴走在后边,三个人小声说话。
黄嘉怡打趣道:“幽幽,你们君掌院平时就吃这些东西?想来是个特别风雅的人吧。”
黄幽怡也不怕她说这事,一边穿过一道雕塑精美的拱门,一边说道:“君掌院向来饮食清淡是出了名的。”
“但他却是个很随和的人,入门之后,掌院在他的园子里单独为新入门的弟子办了一个琼花宴。我就是那时候来过这里。”
“有容峰的师兄师姐人都特别好呢。他们对新人很好,我有什么不懂的,他们都会告诉我。”
“比如说,我们今天带过来的无色莲羹汤,就是君掌院最喜欢的东西。琼花宴上就有这道羹。”她指着袁琴琴手中提着的食盒。
这是一大早托药山大厨房的厨娘大婶熬制的,香气扑鼻。
袁琴琴长大了嘴巴,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同为自己的队友,又同在有容峰上,他们好像受到了完全相反的对待啊。
她不禁皱皱眉,有些怀疑的看着黄幽怡吩咐特别带上的羹汤,这个真的如同他们所说,是君掌院的最爱吗?
同时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幽幽,你在有容峰住了多久去的药山?”
黄幽怡脚步轻快,嘴里崩豆一般说着:“唔,没有住多久呢,我其实原本也不想去药山养伤,我自己觉得,这个伤应该在哪里都可以养的。”
“可是阎师姐说,她们早上总要起得很早练功,晚上还要到很晚,怕耽误我的伤势,特意向掌院说了,这才将我挪到了药山上。”
她有些遗憾的语气说道:“这些天光顾着养伤了,都没有跟大家一起修习。”
黄嘉怡也听出了点不对:“幽幽,你的意思是说,不是你的病需要养,而是她们认为会吵到你,所以君掌院才将你挪到了药山?”
她一直觉得妹妹的伤是件大事,可没觉得妹妹到药山来有什么不对,此时却品出了些别的味道来。
黄幽怡点点头,天真无邪的一笑,还带着些麻烦了别人的歉意道:“所以说她们还真是挺为我操心的,连这个都替我想到了。在药山上却是比在这边清净的多。”
袁琴琴和黄幽怡不约而同的相视对望一眼之后,气得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
这不是为你好啊,这明明是借着养伤,顺便就把你排挤出去了。
只是这个姑娘虽然在专业方面颇有天赋造诣,在人心方面简直是白纸一张。
袁琴琴斟酌道:“幽幽,这个羹汤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呈给君掌院了。”
黄幽怡不解的停下来:“为什么?”
黄嘉怡显然也是不想伤害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妹妹。
挤出一个笑容对她说:“你看,君掌院这里也有厨房,做的不比我们药山的更合他的口味吗。”
“吃食这种东西,你送给他了,他要是不吃岂不是伤你的心,可他要是勉强吃了,你给了他他不喜欢的,下次见到你可就要绕路啦。”
黄幽怡只是觉得求人办事应当带礼,却没想到送吃的仿佛有不妥。
现在听姐姐说得愣愣的。
袁琴琴和黄嘉怡两个都比她大很多,她虽然不解可也觉得他们不会随便乱说。
三个人将食盒藏在路边上的一蓬草丛中,这才轻装上阵的走向君掌院家的主院。
走到院门前,有弟子过来问名递信,三个人便报上了名字来意,之后老师的坐在门前的长条石凳上等着。
为了方便大家有事就能够及时找到他,君掌院的园子是没有门的。
只有主院才有几道黑门,平时也都开着。
不知道接引弟子的信传到没有,三个人都走的有点累了,没有说话坐着,各自发呆。
远远又走来两个人,袁琴琴的眼珠突然动了动,眼神聚焦在松木掩映的那条道路上:那个人……好生面熟。
她霍然站起,朝着那边跑了几步,看得更加清楚了。
何止是面熟!
角呢,他的角怎么又不见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他来干什么?
“啊!”身后两个姑娘也站起来了,朝这边看过来。
“那是不是敖大哥?”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惊喜跳着。
是敖索。
隔这么远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袁琴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还有难过和矛盾的心情。
他还是那个样子,之前在句芒神庙见过一次,那时候他是有角的。
其实她对他有角的形象接受度没有那么高,毕竟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东西,好像一切就是从这一双角长出来的时候开始变得奇怪的。
就连她都觉得他们不会有分开的一天时,小豆丁突然被指出是魔族,敖索突然长出了角变成了龙神,红凌走了。
她身边原本觉得熟悉不已的人事物,一夕之间都突然翻了个面。
大家都有自己的世界,她的世界里只有孤单的自己。
世事无常,聚散无常。
身后有人在叫她们:“三位师妹在看什么?叫了你们好几声了,掌院师父叫你们进去。”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