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明鸟在袁琴琴窗前振翅。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袁琴琴坐在窗边,手中握着自己做的羽毛笔。
她隔着窗户,仰头望着外边,喃喃的问那懵懂的小鸟儿。
雪明鸟叽叽叽,跳上窗台,寻了一块地方,蹲在上面打起盹儿来。
袁琴琴没有干别的,她在写日记。
小豆丁醒来的一幕时不时在她的脑中浮现,好像有一团阴云压在心里。
正常的生活已经完全没法好好的过下去。她的修行之路,她的回家之路。
她将要往哪里走,将要在这一团混乱的生活之中找到什么突破。
很少想要写什么东西的袁琴琴这天觉得很想要将这一切写下来。
将他们的一切都写在纸上,于她是能够捋清楚一切的办法,也是想要为自己留一点东西。
“当你做了一件觉得对的事,它却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你能做的是什么呢。
小豆丁啊,你真是一个麻烦的孩子。
作为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亲人,阿琴只希望你能够如同其它正常的孩子一样活下去。
就这样简单的愿望,至今也没能实现。
阿琴的生活现在一团糟。
你能不能就好好的过下去?”
写到这里,袁琴琴感到眼前的纸张有些氤氲。
其实不是不委屈的,为了保护心中的对,坚信孩子的无辜,她所面临的是巨大的压力。
百里熊和黄幽怡嘴上虽然不说,可她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和当初的敖索一样。
或许,真的没有人会期待这个孩子留下来吧?她做的只是她想做的,并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只是遵循了自己心中所想,这样到了最后会不会让所有人都远离自己而去?
雪明鸟或有所查的偏着头,看了看这个眼眶红润的女子,扑着翅膀簌簌的飞出窗口去了。
千山万雪,异世界的孤单从未从她的心中散去,即便一切对她来讲都还是善意多过恶意。
可孤单还是孤单。
雪明鸟不知疲倦的飞翔,不知过去了多少日子,终于来到了有人烟的地方,轻车熟路的穿过大街小巷、亭台楼阁,飞檐与檐下的宫铃。
凤宫之中的风雪掩不尽宫人们脸上的喜悦,雪明鸟冲向那重重的深宫之中的其中一扇窗。
“叽叽叽……。”它跳进窗户,里面的人赶紧用手将它接过来。
这人捏起一支笔,一面听着雪明鸟的叫声,一面一字一句的在纸上写下什么。
过了一会儿这人便将雪明鸟放进了温暖的鸟笼子,又将旁边的一个笼子打开,里面的雪明鸟扑着翅膀,整理少许,便飞出去了。
“做得好,元宝。”他夸奖了刚刚飞回来的那只小鸟儿,雪明鸟颇有灵性的自豪鸣叫了两声。
见主人已经走了,便转过身啄食起杯中的小米粒。
凤宫之中国主处理政事的书房名为勤政,地下烧着地龙,其内暖洋洋的一片。
空气之中没有气闷的香薰味道,只有墨的清气,与外间的天地形成了正相反的对比。
一双手在桌前奋笔疾书。
“陛下,邱宫人来了。”外边走进来的侍从恭敬的禀报说。
被称为陛下的人手上没有一丝皱纹,声音年轻,闻言一顿,将手中的笔放下。
“快让他进来。”
大殿的门又开了一条缝,从缝隙里挤进来的人脚步急切:“陛下,有新消息了。”
邱宫人并不敢抬头去看自己的新国主,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内里温和杀伐并存的人。
原本酝酿在这凤宫之中的一场政变,被他轻易的化解了过去。
老国主也因着儿子逃过一劫,虽然身体还是不太好,可也得以安然退位,颐养天年。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而自己的手中却似乎掌握着这厉害之人的唯一软肋,就因为他是这宫中嘴巴最严的通灵士。
他有些惶然,但并不会恐惧:为这样的国主效力是一件值得骄傲并且光宗耀祖的事。
他恭敬的将手里方才才从雪明鸟元宝口中得知的消息递上去。
年轻的国主转过来,走出了华美的帘子,阴影从他脸上散开。
一边看着字里行间所传达的信息,那温和的眉眼之中随着这信息忽而皱眉忽而平静。
阿琴最近过得真是不太好。
可他却没办法分神去管她,只能用这种办法悄悄的得知她的消息。
“明辞公主还在公主府中闭门不出吗?”他终于看完了信,抬起头来问身边的人。
那个领着邱宫人进门的侍从总管行了个礼道:“是的陛下。”
明辞是石兰因的封号,石兰河三兄妹下山之后并没有直奔回宫,而是先去找到了镇守一方的东军大营。
后的面的事石绝对是他从政史上一笔值得记忆的辉煌。
于他而言,不过像是一场闹剧。
他将手中的信纸捏了捏,递给侍从总管。
“给明辞公主送去吧。”她看到这些,说不定心里能够不再闹什么别扭。
也不知道阿琴和黄家姐妹在屋子里憋了三天,究竟做到他们想做的事情没有。
雪明鸟的智商有限,只能把看见的东西复述一遍。
画面感倒是挺强的,比如说三个姑娘说了会儿话,就有两个坐在了床上,一个坐在床下看着另外两个。
至于说了什么,究竟在做什么。盒盒。
又如这次传回的消息:袁姑娘受了伤在养伤,除了养伤便是在写东西,最近的一次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