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你。”许霜降脱口而出,惊讶极了,过后反应过来,忙敛敛表情,不好意思道,“真想不到,原来是顾总。”
“我也没想到,刚刚看着觉得有点面善。”
许霜降不知道该怎么接,嘴角弯起的弧度大了几分。心里其实真的很尴尬,她对顾一惟的印象很淡薄。现在乍然提起,她只约摸记得他那时卷着裤管,穿着黄球鞋,常戴一副不相配的黑框平光眼镜,有两个细节倒是能立马想起来,一是他的黑袜子在后跟处抽丝了,二是他家后坡竹林里有条花蛇。
现在的顾一惟,穿着纯细棉的米白衬衫,没有浆洗得笔挺,也没打领带,却更显轻松风雅,人闲闲地靠在椅背上,和以前扛钉耙的样子很难重叠起来。
“许小姐,陈池好吗?”
“他挺好。”
“你们俩的孩子都可以满地跑了吧?”顾一惟戏谑道。
“还没有孩子。”许霜降略窘。
顾一惟不禁朝她望一眼:“都在忙事业啊,陈池目前在哪高就呢?”
“他在一家公司做财务。”许霜降说得谦逊。
顾一惟点点纸上某处:“我看你在表格上紧急联络人这栏填了陈池,这个是他现在用的手机号码吗?”
“是的。”
顾一惟扫一眼许霜降略带拘谨的坐姿,笑道:“我有空和他联络。”
“好啊。”许霜降也笑,一时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才恰当。论起过去,她和顾一惟也算同桌吃过饭,还去他家小坐片刻过,不是全然陌生的人,但其后五年一点联系都没有,陈池应该也没有和他联络过,现在这情形,突然碰面,说叙旧也不像叙旧,也叙不出啥旧来,相当不好把握闲聊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