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说,我们晚饭吃得早,现在饿很正常。”陈池笑道。
许霜降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我们一天吃四顿不正常吗?”
陈池握着下巴掩唇低笑:“吃不吃?酒酿圆子。我给你加个水铺蛋。”
许霜降坚决摇头,她洗漱完后再饿都不吃夜宵,因为她不想再刷一次牙。不过,片刻后,她试探着问道:“陈池,你是不是饿了?”
“有一点点。”陈池大大方方地坦言道,他前段时间都是在七八点吃晚饭,自许霜降过来后,这两天天气不好,他下午三四点就开始准备晚餐,吃得早,饿得也快。
“那……煮吧。”许霜降体贴地说道。
十分钟后,许霜降下床,和陈池面对面坐着,一人一碗酒酿圆子,许霜降的碗里还飘着一个白花花的水铺蛋。
“我吃不了这么多。”许霜降愁闷地盯着碗。
陈池一笑,抬手将她的碗拿过来,舀了一些小汤圆到自己碗里。“可以了吗?”
“还太多。”许霜降接过碗,拿羹匙又舀出汤圆给陈池。
“好了,你自己还剩多少?”陈池阻拦道。
“我本来就不太饿。”许霜降不理会陈池,自顾自又把水铺蛋舀出去。
陈池瞅瞅她碗中冷冷清清地浮着五六粒小圆子,再看看自己碗里满满实实的汤圆和蛋,他把蛋舀回许霜降碗里,强硬地说道:“把这些吃完,冰箱里有很多蛋,我不喜欢这样吃,才不给自己煮的。”
“我也不喜欢。”许霜降低声嘟囔道,她望着陈池的碗,小汤圆挤挤挨挨的,晚上确实不宜过饱,遂也不再推辞,准备把水铺蛋给他分担了去。
陈池喝了一口清润的甜酿汤,默默地看着许霜降,她小口小口地吸着水铺蛋里还没来得及凝结的蛋黄液。
现在,他才明白,看着别人一边嫌弃一边吃水铺蛋,会很幸福。以前,他外婆给他煮,笑眯眯地盯着他吃完,现在,轮到他给别人煮了。
“霜霜,你有没有很饱很饱过?”他轻声问道。
许霜降侧头想一阵,老实说道:“以前没有,这两天有点。”
陈池讶然挑眉,他含笑吞了一个汤圆下去,舌腔内软软甜甜。“霜霜,我很想把你喂饱。”
许霜降瞥着他,眼波流转,不出声地继续吃。半晌,她才停下,一本正经地规劝道:“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陈池费力地把酒酿咽下去,抿着嘴角连连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许霜降这么一句毫不风趣的话,就能把他刚刚的抑抑怅怀之念排遣开去。
“霜霜,这两天你才有点饱,那你以前自己不太做饭,你饿过吗?”陈池好笑地问道。
“刚开始没习惯吃面包前,真饿过的。”许霜降坦言道,“看见面包就不想吃,吃了也觉得不像一顿饭,后来慢慢就好了。”
陈池望着许霜降,疼惜归疼惜,但他直想叹气摇头:“怎么没想到学做饭呢?”
“学了,”许霜降一脸羞赧,“没学会,刚开始外头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泡在厨房里研究这些,而且,我看超市里的米也很一般。”
陈池忍俊不住,这是一个吃不上米饭还要讲究大米品质的娇宝宝。
许霜降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学会了煮饭,还要学会炒菜,不然还是吃不成,我就想算了,反正面包多的是。”
陈池瞧着她,想笑,又替她觉得酸酸的。青灰软壳蟹饿得缩在角落里,明明扒拉几下,还是可以吃到美食的,她却坚韧地盯住了眼前一片淡而无味的水草。
“明天,你来煮饭。”陈池安排道,见许霜降惊讶不解,他勾起唇角,“煮生了,我给你做蛋炒饭,煮烂了,我加水熬粥。”
许霜降明白过来,陈池要教她厨艺。继切大葱、包馄钝后,他要锻炼她淘米煮饭的功夫。她敛眸低笑,顺从地嗯了一声。
人比人,就是气死人。
许霜降羞愧感激一阵,忽地反问道:“陈池,你呢?你饿过吗?”
“你觉得呢?”
许霜降有点不甘示弱:“我们都是要自己准备的,一旦忙起来没时间,两顿并一顿也可能,我就不信你没饿过,今天吃了三顿你还饿。”
陈池被逗得笑个不停,只好承认:“我也饿过的,忙起来就随便吃两口。”
许霜降微微一笑,不吭声了,她和陈池略能扯平些。
“除了饿,还有没有受过其他苦?”陈池一半调侃一半关切。他今晚瞧见许霜降和父母打电话的样子,就知她在家里一定是父母捧在手心宠的,她个性又不比顾四丫泼辣强悍,令陈池不由自主地替这只青灰软壳蟹担忧,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渡过初期的种种不适应。
“苦……”许霜降想起自己头一年,所见一切皆新鲜,所见一切皆忙乱,她悠悠叹了一口气,旋即侃道,“倒不至于,就是有一阵子我感觉自己是文盲。”
陈池愕然,差点笑喷。
“我说的是真的。”许霜降瞥了他一眼,“一开始,连巴士和火车都不会坐,超市寄到信箱的广告页如果不贴图片的话,压根不知道指的是哪样商品。”
陈池忍着笑点头:“我也有过的。不过我没怕,你怕了吗?”
“当然怕,出门就害怕还能不能顺利回来。”许霜降自己想想就好笑,絮絮说着以前的趣事。
“我不太认路,有次走错路,问了一个人,人家很好心,看我比较懵,带我走了一段七兜八拐的小巷,然后告诉我,往前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