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之后。
陈光终于能够自由出入东宫。
腿伤早就好了,疤痕都没留下,他已经在东宫里憋死了。
当然整日里呆在东宫也不是没有收获,白天写字看书,晚上龙凤呈祥,生活其实也是有滋有味的。
这段时间蜀王那里没出什么幺蛾子,想必是被陈光当面戳破之后收敛了,又或者是在谋划什么更加匪夷所思的阴谋也不一定。
这个陈光没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了。
其实有的时候陈光觉得,当太子也挺无聊的,虽然有钱花,有妹子玩,但是其他的就什么也没有了。也难怪古代的那些个王爷什么的,要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么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实在是太无聊了啊。当然,也有那些收买官员,为以后做准备的,当然这种人少,而且下场一般都不怎么好,成功了的更是少之又少,这种事情陈光是不去做的,如今已经是太子了,稳稳当当等皇帝老死了,自己不就上位了么?
虽然看起来陈昂距离死还很远,不过这也没什么,当太子其实也挺好的,除了有些事情不能做之外——比如说他现在想弄死陈秀以绝后患,但是却不能做一样。
这天,新年已经过了,是上朝的时间了,陈光如今已经是太子了,每天上朝他是必须要到的。
群臣列队,皇帝升龙坐。
“诸位爱卿啊,朕刚才呢,在御花园里打铁,跟着那几个师傅抡了几锤子,都出汗了,可是这朕要打的一个犁,可还连形状都没有,看来明天还得继续啊。”
群臣还没开始奏事,陈昂便自顾自说起来,大家都觉得很惊讶,堂堂万岁爷跑去打铁?这要是传出去,那该多耸人听闻啊。
陈昂接着说道:“后来啊,皇后看见了,跟朕说,都该上朝了,还打铁呢,打江山还差不多。”
“朕觉得啊,这打江山啊,就跟打铁一样,边上不平了,就敲敲边,中间不合适,那就改改样。总归是要时刻敲打的。不过犁终究还是犁,不管怎么改,都还是那么个犁样,这可是不能跑偏了的。”
领导说话,不管说的是啥,那都必须要揣摩其中蕴含的深层次道理,陈昂平白无故说什么打铁,这满朝文武,顿时就给联想开了,这皇帝今天是在暗示什么呢?
陈光也在想,陈昂到底准备说什么,但是他也不着急,也不猜测,就那样站着,等待陈昂的下文。
没成想陈昂说完这个就没了下文,这真是让人惆怅,想必这些个大臣连拍马屁的套路都已经找好了,结果陈昂不说了,马屁拍不出来,那郁闷可想而知。
随后陈昂摆摆手说:“行了,有事就奏吧。”
左下首一人道:“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说。”
“五元郡郡守彭成有本奏,请微臣代为呈上。”
按照规矩,地方官员想要直达天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一旦有什么事情,除了在每年过年进京述职的时候有机会当皇帝面说之外,其他时候想要上奏折,只能写好了递给京城这些大官员,请他们帮助自己上报。
这样一来,这些官员必然会看这些折子,然后权衡利弊,不可能所有的折子皇帝都能看见,所以造成上下信息不通畅,阳奉阴违的事情也就不可避免了。
所谓上达天听,下应民情,那就是小说里的事情,实际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比如说下面一个县令,一个郡守,要状告兵部尚书擅自屯兵,这可是大事,但是他又不能自己拿折子上来,只能请京城的官员帮忙,而京城的官员,关系错综复杂,搞不好这折子就要落到那兵部尚书手里去,那他能把这个折子送上去?那不是自己找死吗?所以这种折子皇帝非但看不见,这递折子的人,还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五元郡郡守彭成,揭发五元郡下青县县令龚长龙,私分税粮。把去年的一库税粮分给百姓。”
听到这个消息,不仅仅是陈昂,群臣亦是哗然。
“这龚长龙好大的胆子。”
“这龚长龙该万死。”
“龚长龙罪大恶极,请皇上下旨,拿下龚长龙。”
大臣们纷纷进言,唯有陈光站在那儿不说话。
陈昂第一反应自然是不相信的,他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这税粮收上来当属国家啊,这怎么能私分呢?这可是大罪,难道他不知道吗?”
那大臣道:“据传言,这龚长龙做事一向是我行我素,他这是慷国家之慨,行沽名钓誉之事,这样一来,得了实惠的百姓,自然会宣讲他的仁义之名了。”
“仁义之名谁不想要?朕也想要!但是他以这种方式来取仁义之名,又有什么仁义可言?这税粮收不上来,国库岂不是空虚?国库空虚了,这官员饷银怎么发?这军队的军粮又怎么解决?倘若人人都效仿他这一套,那我大乾国岂不是要被他们掏空?虽是实惠了百姓,那这朝廷,怎么运转!?”陈昂越说越激动,到后面的时候,就差拍着桌子怒吼了。
税收不上来确实是很严重的事情,也不怪陈昂会发这么大的火了。
“太子,你来说。”陈昂突然点名陈光。
陈光顿时吓了一跳,我站这里招谁惹谁了我。
听着那些大臣议论纷纷,陈光稍微想了一下,道:“作恶有作恶的缘由,行善也有行善的缘由,龚长龙不是中饱私囊,而是把税量分给百姓,此时必然有隐情,个中是非曲直,儿臣不敢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