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霞飞宫包括顾御侍在内的多人患上荨麻疹以后,宫中众人便人人自危,生怕这病魔下一个找上的就是自己,可是情况仍是越演愈烈。没过几天,不仅仅是霞飞宫,连嘉禧宫,兰璇宫,甚至是碧泱宫都传出了有人患病的消息,就连怀有身孕的冷皇侍也未能逃过毒手。
徐意山作为最先患病的君侍,“缠绵病榻”已经好几天了,足不出户的他唯一的消息来源竟是每天来为他医病的陆太医。
“陆大人,你说冷皇侍昨日也生病了?”
陆远涯看着他脸上和手上的红斑,点头道:“是,他的情况比御侍还要严重,太医院已经派去多人为他看诊了。”
“你说……突然之间这么多人同时患上此病,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徐意山明知这致病的药粉就出自此人之手,却还是故意这么问他。
“荨麻疹的发病原因一向很难判断,但此次情况十分特别,陆某猜测极有可能是宫中食物导致,但是目前还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猜测。您的宫人小范已经接近病愈,所以顾御侍只需安心养病,不日即可痊愈。”
“那其他人呢?冷皇侍腹中的胎儿可会因此受到影响?”徐意山知道他是司秋贵侍的人,便也不避讳问些敏感问题。
陆远涯的眸中闪过一丝犹疑,最终还是答道:“当然会有非常大的影响。虽说冷皇侍的生产期已经临近了,这个时候会滑胎的几率非常小,但……”
“我懂了,”徐意山紧盯着他唇上那截形状优美的小胡子,“陆大人这段时间辛苦了,你也只需专心为人医病,别的事情自有他人完成。”
“好,那陆某就先告退了。”陆远涯理了理藏青色的官袍,起身离开。
这陆太医前脚刚走,后脚就进来了房诚。徐意山许久未曾见到他了,如今见他红光满面,气色颇好,心里竟还是隐隐有些高兴。
“小山,司秋终于肯放我来找你了。你说你回来这么久了,怎也不偷偷找我说话?”房诚在桌边坐下,为他们倒了茶。
“房大哥,不是我不想去找你,只是近来俗事缠身,未得空闲,你别往心里去。”
“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怎么会真的和你计较?小山,你是我在这宫里最看重的人,我也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待,希望你不要因些闲言碎语疏远了我,那我才真是要伤心了。”
“不会的,”徐意山安慰他道,“我也一直把你当成好兄弟。在我栖身冷宫的日子里,你和沛王殿下有什么新进展吗?”
房诚的脸垮了下来,“能有什么进展?我见不到他,他不想见我。我要是能到他身边去服侍他就好了……小山,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你似乎都没有放在心上?”
徐意山连忙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求陛下或者戚太皇侍调你去静霭宫,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
房诚道:“所以你要想办法努力往上爬,你的位子越高,能见到皇上的机会就越多,说话也就越有份量。司秋对你这次成功让冷皇侍患上荨麻疹这件事很满意,估计他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其实陷害冷皇侍的不是我,而是吴御侍。我已经将药粉全都交给他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徐意山一脸无辜。
房诚的音调高了几分:“你真的同他联手了?此人绝不可信,你这是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尚有肉食;与狐谋皮,则会血本无归。这宫里哪些人是虎,哪些人是狐,我还是分得清的。”
房诚听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我也替你开心。也许有一天,我真的能看到你当上皇侍,‘君’临天下,真希望那时候我能和沛王携手恭贺你。”
徐意山不忍心打击他,只道:“能不能再往上一步,都不是我能说了算。其实诸事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强求不得,好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没过几日,就从碧泱宫中传出了冷皇侍已失了腹中龙种的消息。这期间洛帝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冷皇侍身边,可是就连真龙天子的庇佑都不能保住那孩子,看来也实在是他命不该生在帝王家了。
司秋贵侍一得到消息,便召集所有御侍分位以上的君侍一同去碧泱宫探望冷皇侍,包括徐意山这样刚刚病愈的君侍,也要送些补品以示慰问。
徐意山本不想趟这摊浑水,但上级有命,不得不从,更何况他觉得这是一个使用穿云镜的大好机会――到时候一堆人聚集在冷皇侍床前,人多眼杂,谁都不会注意到他,他就可以一次将君侍们的真容都看个遍……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这天碧泱宫内人来人往,太医宫人不断地进进出出,他站在一群君侍中间,根本没人关注他。他见司秋贵侍已经故作亲热地坐到了冷皇侍的床边,便将穿云镜从袖子里滑下来,握在手中。
冷皇侍盖着厚厚的锦被坐在床上,脸色虽几分苍白,但仍是俊美得异于常人。徐意山在他怀孕的时候见过他一次,那时候男人比现在要丰润一些,一直对他温和地笑着。可是现在他的脸上几乎见不到任何笑容,却也无让人怜悯的悲伤,就好像他只是失去了一样珍贵的宝物。
“冷皇侍,我们都来给你请安了。你的身子可爽利些了?”司秋贵侍开口道。
冷皇侍巡视了一遍屋内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司秋身上,说:“你就是这么来看本君的?”
司秋低头看了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