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元善嘉就在庄子找到了酒窖,是前一年的粮食酒,度数比较高。
楚睿身上的温度也降下来了,不再梦呓。
“元小姐,多亏你找来了酒给主子降温。”墨三十分感激地说。
之前找到的那一坛酒,果然是不够降温的。一是因为度数不高,二是因为太少了。
要不是后来元善嘉拿了一大坛酒回来,楚睿的高烧根本降不了。
“这儿原本就该有个酒窖,每年新收的粮食都会有一部分拿出来酿酒,有时候还会从外面买粮食来酿酒,所以也是幸运。”元善嘉一点儿也不居功。
说到这儿,她越发觉得那个崔涯有些奇怪。
作为守庄子的人,不知道这儿有酒窖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就算觉得不能随意支取,也不应该呀。
她心思流转,便暂时将之抛到脑后。
小石头的伤还是不能大意。
这种因为伤势而引起的发烧最是容易反复了。他们必须警醒着。
因此元善嘉让墨二守着,自己也在旁边守着,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不出元善嘉所料,楚睿之后又烧了起来,如此反复了三次以后,天已经亮了大半。
元善嘉面露疲惫之色,有些许担忧,到现在红秋还没有回来。
黎明,早起的鸟儿飞得低低的,寻找着美味可口的食物。
“元小姐回去休息一下吧。”墨三建议。
他们两个是习武的,别说熬一个晚上,就算是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是没什么大碍的。
可是他可不敢保证元小姐这种娇贵的小姐可以坚持下来。
何况他观察元小姐的脸色,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下面的青黑色在苍白的肤色的衬托下显得尤其严重,仿佛几天几夜没有睡了一样。
元善嘉没有拒绝,回到西厢房蒙头大睡,直到中午太阳正热的时候。
她才被热醒了,在满头大汗中醒来。
“冉……”元善嘉还没睁眼,就张口准备叫冉竹冉青给她准备热水。
可是睁开眼便看到红色的陌生房梁,房梁的边边角角还有蜘蛛网缠绕着。房顶多处已经脱漆,大约是被雨水浸泡的。
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庄子上,冉竹还在将军府,冉青受了重伤被送回去医治了。
等等,医治?城门关了,他们怎么进城?
一想到这儿,元善嘉就躺不住了,一下子跳了起来。
她眉头微蹙,在屋内走了几步,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紧紧地黏在她的身上,让她更加地烦躁。“红芊!”
“小姐。”红芊很快就进来了。“您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元善嘉摇头,她怎么吃得下东西?“红秋回来没?”
红芊摇头,道:“没有,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元善嘉暗忖。
她只是让她去联系一下莲辉,怎么就一去不回了?
就算是没有联系上莲辉,红秋也应该知会一声。可是一晚上过去了,人还没有回来。
这由不得元善嘉不多想。
元善嘉在屋里踱了几步,下定决心,“红芊,你去看看崔涯在不在,若是在的话,把他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小姐,您有什么事情要崔涯做?要不还是让属下去做?”红芊说。她面色有些担忧,对崔涯有些怀疑。
“小姐,这个崔涯似乎有些问题,属下在他身上感觉有些违和感。但是又说不说是哪儿。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她又道,把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元善嘉把头轻轻一摇,“不用,这事情只能他做。”
她也知道这个崔涯的不对劲之处。
但是她叫他来,就是想要确定一下这人的身份,看看他究竟是谁。
她肯定这人不是庄子上的人,红楼庄子上的人,尤其是管事。是经过培训的,他们都知道一些东西,比如元善嘉拿出来的令牌。
那个令牌不是她的身份令牌,但是所代表的意思也是贵客。
这个令牌并不多,而拥有这个令牌的可以在红楼所属势力落脚,条件一切从优。
崔涯知道这个令牌的存在,但是却不知道这个令牌的作用。很有可能他也是拥有令牌的人之一。
不过这要确定一下才知道。
红芊带着满腹疑惑把崔涯请了过来。
“客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崔涯低着头,不敢抬头。
元善嘉眼神变了变,她从他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血的味道,有些腥甜,但是并不明显。
“你抬起头来。”元善嘉道,面色沉静温和,让人很容易亲近。
崔涯低着头,元善嘉只能看到他生了白屑的头,头发丝凌乱地半披散着。
“崔涯长得不好,客人还是不要看为好,怕会污了客人的眼。”他说,虽然是拒绝的话,但是声音很好听。
元善嘉笑着说:“没关系,我们怎么会是那种肤浅的人呢?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长相并不决定一个人的所有,即使有所缺陷,也应该仰起头做一个自信的人。”
她这话说得十分地大气,让人听了不由自主地信服。
崔涯低着头,像是思考了一阵,才唯唯诺诺地抬头,“真的吗?”
他拨开头发,只见他的脸上满是突兀的脓包,脓包上面冒着白色的脓水,随着他的动作,尖尖的脓包破裂,脓水飞溅出来,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他的皮肤算是脓包沉积的色素、疤痕,这儿一块那儿一块,这儿凸起那儿凹陷。
红芊离得近,脓水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