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祜与贾赦两人刚进了大明宫,就能听见里面叮咚的琴音和老圣人爽朗的大笑声。两人不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宇文祜看向身边带路的小内监,问道:“谁在里头,哄得老圣人如此高兴?”
“回圣上的话,里面是贾太妃,太妃娘娘每日都过来给老圣人弹琴解闷儿,可招老圣人喜欢了呢。”小内监笑眯眯地躬了躬身子,回皇帝陛下话的同时,还偷偷给赦大老爷递眼色。
大老爷明白他那意思,不过是为着贾元春是他侄女儿罢了。微微向小内监颔首,表明自己知道了,赦大老爷举步跟上宇文祜,眉心不明显地微蹙。听小内监的话音儿,他那侄女儿还颇为得宠,只不知老圣人是真喜欢她,还是有什么旁的打算。
若是老圣人真的喜欢元春,那便没什么说的,至少他老人家在的时候,元春不会吃什么苦头。等有朝一日老圣人那什么了,凭他跟祜祜的关系,给她安排个清静的去处也不难。可若是老圣人还有旁的打算,那这侄女儿只怕是……要废了。
不容赦大老爷多想,他与宇文祜便来到太上皇近前,两人分别施礼之后,便听见他老人家笑着说道:“正等着你们呢,快坐下吧。正好贾妃也在这里,且让你们听听她的琴艺。”
太上皇这么说倒没有旁的意思,毕竟这来人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贾元春的亲大伯,让她为他们弹奏不会比之玩物。贾元春也不以为意,笑着答应一声,便也坐下继续抚琴,目光都没在她大伯身上久留。
赦大老爷是个心里不太能藏住事的,此时面上便带出几分来,耳朵里没听见琴音,眼睛倒是盯着贾元春不放。这事也是他的疏忽,若是当日想起她来时,便求了祜祜想法子将人弄出宫来,这姑娘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境地。赦大老爷虽不会太愧疚,但多少是有些后悔的。
不多时,贾太妃一曲奏罢,太上皇笑呵呵地吩咐,叫人先去后面歇歇,待他说完正事之后,再让他们大伯、侄女说话。贾元春乖巧地答应一声,带着两个宫女袅娜地去了,仍旧是没多看她大伯一眼。
“恩侯啊,怎么样,那船的事可还顺利,比之现如今的海船能强多少?”太上皇目送了元春一会儿,便转过来笑着问贾赦道:“你当初可是跟朕画了大饼子的,若是弄不出成果来,朕可不能饶你。”同宇文祜一样,太上皇也十分关注那批新船的功能。
赦大老爷心里暗自腹诽,这到底是爷儿俩啊,办事问话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呢。那改造蒸汽机船的事,他们俩不知派了多少人手进去,试航的时候那船上更是只有他们的人,结果如何还能不清楚?可偏偏一个二个地就爱问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可谁叫人家是君,他这个做臣子的能有什么办法,君既然问了他,他也只好答了,“我办事,老圣人您就放心吧。蒸汽机船的改造很成功,新船不但速度更快,载重更多,更是节省了不少人力物力。我跟您说啊,这船……”
仍旧是跟宇文祜说过的那一套,赦大老爷毫不吝惜口水地又跟老圣人说了一通。人家甭管听懂没听懂,但看那频频含笑点头的做派,肯定是懂了啊。
大老爷心里默默地翻眼睛,当爹的跟儿子一个样儿,都懂得很!
“既如此,那明年开春儿便该能全部改造完毕,那咱们的船队明年便能出一趟西洋了吧。”太上皇趁着贾赦停下来喝水润喉的工夫,抓紧时间开口问道。方才这小子嘚吧的那些,他老人家都是有听没有懂,但不妨碍他知道,新海船很好,明年便能组船队出海了。
宇文祜斜斜地瞥太上皇一眼,淡淡地呷口茶水,道:“什么咱们的船队,老圣人是不是记错什么了?船厂是船厂,您有三成的份子,可船队是船队,跟您可没关系,那是朕跟恩侯的。”所以,便是新海船出海了,跟您老人家也没关系。
太上皇听了这话也不生气,仍旧笑呵呵地眯着眼,道:“你以为恩侯跟你似的,人家那最是忠君爱国的,你问问恩侯,船队是不是也有朕三成份子?恩侯,你说呢?”他目光一转,盯住了抱着茶碗想往后缩的赦大老爷。老圣人也没旁的心思,他就是想刷回赖罢了。
大老爷闻言下意识地看向祜祜,心里却早已苦笑起来。人家父子两个打嘴仗,偏偏他这做臣子的却躲都躲不开,这就是命啊!他轻咳一声,整了整脸色,道:“老圣人若是看得起恩侯,那自然是没旁的可说,船队自然有您老人家的份子。”
“这就对了嘛!老四啊,你听听,恩侯这孩子心里是个有数的,听他的准没错儿。”老圣人听了一拍巴掌,笑眯眯地盯着宇文祜下了结论,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新海船要在明年三月之前改造好,争取四月份便能出海去。这一趟出海,旁的人谁也不带着,就是咱们三个的。”
赦大老爷没吭声,只拿眼睛去瞅宇文祜。这事儿跟他的关系其实已经不大,完全是人家父子两个的交易,老爷他还是闭上嘴,只等着船队发财吧。
宇文祜似乎并不介意太上皇占上风,对船队的事也不置可否,放下了茶杯道:“父皇,本朝自来以‘孝’治天下,只是后.宫妃嫔们一旦入了深宫,便少有出宫的一日,有些毕生都无法再见父母一面。其中儿女思念父母,父母想念儿女的,皆因无法遂天伦之愿,怕是终会有伤天和。”
“是故,朕便想着每月选几日出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