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问司机,才知道此处是山脚,而另一侧的山脚大概就是米斯特瑞峰会的举办地。
他坐在车里,看着沈景行下车走向一栋古朴却大气庄严的宅院,一个管家似的人出来替沈景行开了门,然后门一合上,便什么也看不着了。
舒望耐心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短短二十分钟后,沈景行从宅院里走了出来,虽然月光稀薄,看得并不太真切,舒望却能感受到沈景行周身的气压低了不少。
确定沈景行完全离开后,他左思右想,还是不打算放过此刻机会,嘱咐好司机后,独自走向那黑压压的古宅。
巨大的铁门前,恢弘的屋檐投下了黑压压的影子,他咬了咬牙,还是伸手敲响了门。
没过多久,门开了。
可是开门的并不是刚刚见着的管家模样的人,而是一个年轻的、穿着质朴的、相貌清秀的女子。她脸上带着礼貌而又疏离的笑容,得体而又戒备地问道:“您找谁?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舒望清清了嗓子:“我找沈景行。”
“很不巧,先生刚刚离开了。如果您有事的话,我或许能帮您把意思传达给刘小姐。”
“小姐?”
“对,刘小姐是先生的合法丈夫,如果你有要事,直接与小姐说也是一样的。”
舒望登时愣住了。
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眼前,他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嘴角不由泛起了苦涩的笑。
他自以为摆脱了一个骗子,却没想到又找到了另一个骗子。
震惊、愤怒、无奈众多复杂的情绪一齐袭上了心头,而更深处的某些微妙的东西,他却有些不敢面对了。对,所有被欺骗后了的反应他都有,唯独没有得知沈景行已婚后的难过痛楚。反而在最深处的地方有种……有种无法形容的如释重负,就像刚卸下了一个无比沉重的包袱……
舒望低声告别,正欲离去时,这位女仆似的人忽然脸色变了变,声音也诚恳了起来:“您是姓舒吗?”
“对。”舒望瞬间警惕地往后退了退:“你怎么知道的?”
女仆扭头四顾,发现四周并无他人后,才压低了声音:“先生吩咐我,如果有一天有一位姓舒的先生找到了这里,就让我带他去一个地方。”
此话一出,舒望更是觉得浑身汗毛倒立。旧日里,沈景行沉默淡定却又深情可靠的形象忽然荡然无存,在这一秒,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沈景行到底是谁?他真的认识他吗?
他心中思绪万千,女仆神色也愈发焦灼:“现在没人,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他这才抬头看向女仆,只见对方一双清澈的双眼里除了写满焦急,微微紧缩的黑色瞳仁似乎蕴藏着更多的情绪,就像、就像在恐惧着什么一样……
他心中一凛,猛地回过头,荒山与黑夜几近融为了一体,那辆银色的出租车在被风吹动的野草后若隐若现,听话地等着他回去。
这一刻,舒望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正是因为出租车还在这里才显得不对劲。
哪有出租车司机会愿意大晚上送你跑到荒山里来,还乖乖地吹着冷风等你上车。如果真要说,一切都太凑巧了,就像有人刻意安排似的,他一在学校撞见沈景行,身旁就正好停着一辆出租车……
渐渐地,他的手脚变得冰凉,额头上也渗出了点点冷汗。前方有虎后有狼,在这一刻,他愿意赌一把,赌一把沈景行虽然骗他,但还是不愿伤害他的。
舒望与女仆对视一眼,然后便低着头跟在了女仆身后健步如飞。
这间老宅很是宏大庄严,处处都写满了历史的痕迹,光是屋顶上的一片瓦都可能是几百年工匠精心雕琢的,更别提角落里随处可见的青白釉大瓷器,素净但极美,一看就价值连城,并非简单之物。
侥幸的是,这位女仆对这一座迷宫似的大宅似乎熟悉得紧,带着他东拐西绕,横竖穿行,躲过一个个可能遇到的其他人,来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
女仆挪开角落里几个盆栽,然后不知做了什么手脚,一个黑洞洞地地道就出现在了眼前。
“你顺着这条路往下走,里面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得回去了,不然会被人怀疑的。”说完,她就又急急忙忙地离开。
“等等,”舒望叫住她,显得有几分犹豫:“这个里面到底是什么?”
女仆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先生只告诉了我这么多。您放心,他说过您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他是不会害您的。”
舒望扭头看向地道,表情一时变幻莫测,触手可及的答案也许就在眼前,他是否要去揭开这最后的面纱了?之前秦宥的例子已经告诉了他,做一个无知的单纯的人说不定还会更快乐一些……
可是内心另一个声音却同时在叫嚣着,他受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为什么所有的破事都要找上他?为什么要这样玩弄他的人生?!
他是真的想往罪魁祸首脸上打几拳啊!不然这一辈子他都会耿耿于怀的……
咬了咬牙,舒望还是选择进入了地道。
这条通向真实的路很窄很黑,阴冷的气息似乎会在下一秒将人吞噬,舒望忍住恐惧独自一人在无边的黑暗中缓缓前行。
渐渐地,路开阔了,前方透来了点点亮光,舒望急忙加快脚步,直至一扇门黑黝黝的木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少许光芒正从门缝中溢出,很显然,这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