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黛玉娇容一喜,想也没想地答应道。
这一阵子来,贾玮主动邀她独处的情形,算是头一遭。
“那往后呢?”见她一口答应,贾玮趁热打铁地道。
“往后?二哥哥是说……从明儿起,晨跑后都过来陪我散心、说话儿?”
“恩。”
黛玉听了,不觉犹疑起来,若是应允,担心将来让姐妹们知道了,拿来取笑,无论如何,这样天天清晨呆在一块,未免显得太过亲密了些,又非前几年彼此都小的时候。
但若要婉拒,又分明舍不得。
紫鹃望望她的神色,微笑对贾玮道,“宝二爷,你晨跑的时候可是大清早,如今天儿冷,一地的霜花,我们姑娘身子弱,天天早起可吃不消呢,不如这样,你也像夜里过来讲故事似的,清早隔三岔五地同我们姑娘散散心、说说话儿,岂不是好?”
做为黛玉最贴心的丫鬟,她对黛玉的心思一目了然。
当此情景,此话自然由她这位丫鬟说来最为合适,因此她稍稍思忖,便脱口而出。
倒真是个好丫鬟,比得上他身边的袭人了……贾玮含笑看了她一眼,“也好……倒是我思虑不周了。”说着,向黛玉道,“妹妹意下如何?”
“恩。”黛玉短短地应了一声。
贾玮便不再多言,转身向屋外走去,紫鹃送了出来。
……
次日一早,晨跑罢,又陪黛玉散心、说话儿,回到中,只见莺儿、文杏从衡芜菀那边过来,正同袭人说着什么。
“怎么一大早的你们都过来了,是你们姑娘吩咐了什么事儿么?”
贾玮微感奇怪,不禁问道,望了望这俩个宝钗身边的贴身丫鬟,视线在莺儿的发髻上停留了一下……这丫头今日梳的是双丫髻。
“可不是么,是我们姑娘吩咐我们过来的。”莺儿见贾玮盯着她的发髻,略略慌乱,悄然退开半步,担心他又伸手弹过来弹过去的,毕竟不止一次两次了……面上笑容却是明媚甜美,“……宝二爷,我们家大爷如今正在返程途中,再有几日就要到家了,因此他先将一些什物寄送回来,让我们太太和我们姑娘给你们府上分送分送,好歹去了这两三个月,如今回来,总得有个心意,是不是?”
“……我们姑娘打发我们俩个过来,正是给宝二爷送礼物呢,你瞧……”说着,莺儿伸手一指旁边的一张圆几。
贾玮听说,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圆几上张了张,果然上头摆放着几样什物,他适才进来时,倒是不曾留意。
如此看了看,他便向圆几走去,莺儿跟了过来,“宝二爷,你瞅瞅,这一套文房四宝、这个手炉、这个填漆摆件,还有这个佛串子……都是我们姑娘精心帮你挑选的……不知你喜不喜欢?”
“自然喜欢,替我谢过你家姑娘。”
贾玮含笑说道,顿了顿语气,压低声音道,“……前几日我在东城那边见过一个和尚,正是个癞头的,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癞头和尚……”
“……”
莺儿正听他好端端地说着前面的话儿,谁知下一句便突然提到了癞头和尚,不由愣了愣,睁大了双眸。
见了她这神情,贾玮笑了出来,“姐姐,真的是癞头和尚……”
这阵子,让他逗过几回,莺儿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提癞头和尚了,反倒不好玩,此时他便无中生有地主动提起,果然又见到了她呆萌的样子。
“宝二爷……小婢……小婢要走了……”
莺儿如今一见他笑兮兮的模样,就是一阵心虚,只想着逃开。
“姐姐急什么,老远的过来,喝口茶,歇歇再走也不迟。”
“不了……还得给别个分送礼物呢……”
莺儿摇摇手儿,想了想,忙又添了一句,“……宝二爷,你这份礼物是头一份呢,姑娘让我们先送了你的,再送别个……”
“这样子,那更得多谢你家姑娘了。”
莺儿眼睛弯成月牙儿,“不用谢,我们姑娘原就待宝二爷比别个更亲近。”
贾玮唇角上扬,这丫头,即便不说癞头和尚,也明里暗里在撮合他同宝钗,真是可爱。
到底忍不住,伸手在她其中一个丫髻上一按,随即放手,弹了起来,“……既是还有事儿,那便去吧……哦,姐姐,拿赏钱赏她们。”
袭人在那边早就瞧见了他这恶作剧般的举动,弄得莺儿粉面含羞,手足无措的,忙瞪了他一眼,到卧室内取钱去了,在这上头,她哪用得着贾玮吩咐,自然一切妥贴,莺儿和文杏俩个得了赏钱,一径出了院门。
“姐姐,我适才看到了宝二爷按着你的发髻在弹……嘻嘻……”
一出院门,文杏便冲着莺儿挤眉弄眼地笑道。
“宝二爷他……文杏,此事你可不要同别个说,更不要让姑娘听见……真是羞死人了……”莺儿拉住文杏的衣袖交待道,脸儿红红的,又是害羞又是苦恼,宝二爷老是弄她的头发做什么啊?
内,贾玮由秋纹碧痕俩个服侍着,梳洗一番,坐下来用餐。
一面吃着,一面想事。
数日后薛蟠就要回来了,看来香菱的事儿要着手去办了。
林举人那边,前些日子已同对方见过一面,交待了一番,不知办妥没有,今儿得再去见个面。
接下来助香菱脱身之后,再帮她找个好人家,此事就算圆满了。
如此想着,将所有相关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觉得甚妥。
用过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