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这点,贾玮不由笑笑,他原先认为李妈妈请他赋诗,真是巧了,孔立刚说罢,她也过来说这件事儿,此刻想想,却是理所当然,以他诗名,元夕在即,李妈妈过来说此事,也是能想像得到的。
但话说回来,此事有些突然,片刻之间,他也不知该答应对方还是婉言谢绝,这时略略沉吟,并未立刻回应,只是招呼李妈妈喝茶。
“……玮公子,以你身份,同你谈酬金,未免俗了些,但横竖也是一番心意……只要公子答应为锦香院元夕赋诗,奴家愿以千两纹银相谢……”
贾玮沉吟不语,李妈妈不禁忐忑,忙将早准备好的这番话说出,以求打动贾玮。
贾玮的事迹她也是知道的,卖过首饰样式,办过道试训导班……如今更是办着报社、开着酒楼,因此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既是商人,便不会忌讳谈到银钱,因此这番话倒不致适得其反,令对方反感……虽说其中的措词稍稍讲究,并不过于直白,但无论如何,意思明摆着,一千两纹银买贾玮的一首元夕诗作。
贾玮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一时间仍是没有开口。
“……玮公子,你若为锦香院元夕赋诗,顺王府也会因此感激你的……”
李妈妈见状,立即接着刚才的话,又添上了一句。
她不大清楚贾玮是否晓得锦香院同顺王府之间的关系,这时索性直接点出,其中的意思更是巧妙,顺王府会因此感激,自然也会因此不悦。
贾玮再次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微微笑着,“李妈妈,在下知道锦香院的东家是顺王府。”
说起来,在贾家的世交中,顺王府并不在其内,虽说彼此间也有往来,关系倒是寻常。
如今的顺王高沐比不得前两辈的顺王,如今光有亲王的爵位,却无实际权职,完全是个逍遥王爷,底下的子孙也多半是闲职,顶着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之类的爵位无所事事,因此如今顺王府的势派不要说同其他一些亲王府相较,就是同一些郡王府比起来,也是大有不如。
不过,好歹是亲王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一般的王公贵族可比,何况哪日翻身也说不得,倒也没有哪个没眼色的,轻易去得罪,贾家也是一样,尽管与顺王府关系一般,但也没冷淡了对方。
当然,撇开这些,说到顺王府会因他不给锦香院元夕赋诗而不悦,倒不至于。
顺王府若是因这等小事同人过不去,不用别个得罪他们,他们自个就将人得罪光了。
这个李妈妈,真是扯虎皮做大旗。
他如此回应,也算是提醒李妈妈,少拿顺王府说事,只是说得含蓄而已。
“原来玮公子晓得啊……那就再好不过了……”让贾玮的话一堵,李妈妈不由讪讪地说道。
俩人正说着,此时门子再次过来禀报,“……平阳伯府上张管家、密侦司王指挥府上陆管家相继到来,求见贾社长。”
贾玮登时一愣,比先前闻说李妈妈到来更显意外。
若说李妈妈同他还有一面之缘,这俩人不但没见过面,连听都没听说过,就是他们各自所代表的府邸,他也从未有所交往,今儿求见,实在摸不着头脑。
此时,坐在对面的李妈妈却是神色微动,随即暗自冷笑。
贾玮并未留意到她的神情,询问门子,“他们俩个,可曾道明来意?”
门子摇摇头。
贾玮手指在圆几轻轻叩了几下,站起身来,向李妈妈道,“有偏,在下过去招待片刻,很快回来。”说着,便同门子出了办公房,往外头大门而去。
他这么做也是合情合理,平阳伯是当今皇后的父亲,王指挥是皇帝的心腹,来头皆大得很,眼下虽说只是府中两位管家到来,也不好过于怠慢,总要亲自迎进来,寒喧几句,才好回到广告办公房,继续同李妈妈应酬。
一路出去,来到门厅。
只见两位衣着体面的中年男子坐在厅中,贾玮明白这俩人便是张管家和陆管家,俩人这时望过来,也清楚是贾玮来了,便都起身拱手笑道,“贾社长,贸然造访,打扰了。”
“哪里,哪里,俩位请随我来。”贾玮微笑说着,伸手肃客。
三人出了门厅,来到前院社长办公房。
喝茶叙话,来来回回说了几句,贾玮了解到对方俩个倒并非是像自家府上的赖大那样,是府上的大管家,这其中,张管家是平阳伯府上三房的管家,陆管家是王指挥府上七房的管家。
张管家是受三房的世子差遣而来,陆管家是受七房的房主差遣而来。
如此说着,尚未说到正事,贾玮因李妈妈还在等着,便告罪起身,“张管家、陆管家,你们二位在此稍候,在下那边另有客人,多有不便,还望见谅。”
“呵呵,适才倒是听过门子提及,贾社长在会客……只是门子不肯说是何方贵客,不知贾社长可否透露?”张管家笑笑,对贾玮说道。
一旁的陆管家也是笑着望向贾玮。
他们俩个虽是下人,但却是分别来自平阳伯府和王指挥府,代表的是各自的府邸,不免自抬身份,尽管贾玮暂时丢开那客人,亲自迎接他们进来,但此刻再丢下他们,去同那客人应酬,他们仍是暗自不悦,皆想知道这位客人究竟是何身份,若是确实不好怠慢,倒也罢了,若只是寻常人等,便是贾玮不会做人了。
贾玮察言观色,便知端的,微微一笑,“有何不能透露,是锦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