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说得煞有介事,大家神色微凛,朱纬只好先带人避开是非,老夫人看看左右道:“去兰若寺再说。”
几个当事人默默无语地来到兰若寺。
谢苏被两个下人扶着,颠簸着走进去,没有人让他坐,谢夫人就让自家的下人搬了条凳给谢苏坐下。
这时郭夫人突然怒斥道:“宜安你可知罪?”
又来了!
朱璺淡淡地看着郭夫人,面色不惧道:“何罪之有?”
郭夫人气势汹汹:“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吴大娘把事情再说一遍。”
郭夫人的陪房吴大娘气定神闲地走出来,得意地禀道:“老夫人,在婢妇说这件事之前,还请老夫人先饶恕婢妇擅闯了宜安乡主院落的罪过。”
闻言,朱璺依然面不改色地盯着吴大娘,看她要说什么。
老夫人沉着脸,无语。
吴大娘就当老夫人默认了,从袖里掏出一件帕子道:“这是婢女前儿无意间路过北灵院时,在院里捡到的。”
“你是怎么进去的?”丁夫人对那帕子不关心,关心的是吴大娘最心虚的一件事。
吴大娘如实道:“婢妇原本是想去看看长乐亭主在不在北灵院,恰巧遇上五大娘,因看院里没人,就同她说几句话,谁知就听见院子里有声音,当时我们都吓一跳,因为那是男子声音。”
众人闻言心里一凛。
吴大娘继续说道:“婢妇唬得不敢言语,就同五大娘看见一个漂亮的公子从院里悄悄走出来,因为没有看清那公子的长相,婢女不敢声张,但是婢妇同五大娘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就悄悄地躲在窗下偷偷看了一眼屋里的宜安乡主,这帕子就是当时乡主所见之物,婢妇亲眼看见乡主把帕子夹进书里,去了丁夫人那里。然后婢妇才悄悄地进去取了出来,竟然发现这帕子是男子之物。”
说着毕恭毕敬地呈了上来,老夫人并没有看那帕子,倒是郭夫人拿起来仔细看了,惊讶道:“这帕子上还写着苏字,难道是谢苏公子的?老夫人,原来宜安与谢苏公子早就在暗自传递信物了。这可怎么好呢?”
丁夫人生气道:“吴婆子这话漏洞百出,不能光凭一个帕子,就说是从宜安的院子里搜的吧,还有你说的男子,谁瞧见了?莫不是你故意污蔑陷害主子们,谁给了你这个胆子朝主子身上泼脏水呢?”
“老夫人,婢妇说的是实情啊,当时五大娘还好奇,她看得好好的院门,为什么那男子如入无人之境,事后五大娘仔细察看了那院门,才发现,院门的锁被动过手脚,这件事五大娘不敢声张,因为担心老夫人治她的疏忽之罪,后来又重新换了一把新锁,换锁这件事管家是知情的。”
丁夫人不屑道:“那也有可能是五大娘自己弄坏的。”
“丁夫人,事关姑娘的清白,我有几个胆子敢说谎呢。那时婢妇因为没看清男子长相,也不敢声张,直到今日发现谢苏公子的身段与那日所见之人非常吻合,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丁夫人不屑道:“你当宜安乡主的院子里都没人了?那么多婢女在身边,再加上这个忠心侍主的朗月,丫头们竟然没发现,倒让你这个平日里进不了北灵院的婆子撞见了,是巧合呢还是蓄意呢?”
郭夫人不满道:“丁夫人你能困惑可以听完这件事后再质疑也不迟,老夫人都没发话,就是想让吴大娘把她知道的事情说清楚,你却处处打断是何居心!这件事若真是谢苏与宜安相好,老夫人也不会拆散这对有情人,自然会为宜安作主的。”
“郭夫人,这谢苏不过是个活里阴沟里的纨绔子弟,你有必要这么护着他吗?宜安怎么可能看上他?更不用说什么嫁娶,你想把宜安推入火坑,先过了老夫人这一关再说吧。”
郭夫人冷冷笑道:“这件事是真是假,老夫人也自有定夺,你觉得谢苏公子不好,我觉得与宜安相配是绰绰有余呢。要不然宜安也不会私下与谢苏公子互传信物,若不是宜安首肯,谢苏公子能进得了北灵院,那些丫头们能都装作不知情?也许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呢,也不知道谢苏公子是什么时候与我们宜安相识的。”郭夫人不紧不慢地笑道。
朱璺心生异样,看了一眼面上得意的郭夫人。
老夫人听了,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谢苏身上,“你去过我们宜安的院子?”
谢苏微愣,回过神,故作心虚地摆手,道:“老夫人,我没有,没有。我只是去拜访纬大公子,没遇上就直接离开了,没有去悄悄见宜安一面。”
好一句没有悄见宜安一面。
提起宜安的名字,语气就像沾了蜜一样的甜。
老夫人目光微微眯起,打量着谢苏躲躲闪闪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三分怀疑。
谢夫人推了一把谢苏,责怪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替宜安掩护,不知道的还骂你登徒子,你的名声坏了日后的前途怎么办?母亲知道你为了宜安,但是这件事已经捅到了老夫人这里,不能再瞒着老夫人啊。”
谢夫人说着,就从谢苏的怀里掏出一只帕子递过来,道:“老夫人你瞧瞧,瞧瞧,我的苏儿把心上人的帕子随身带着,从不离身,这是对宜安有多深的情啊。做母亲的都觉得苏儿太过痴情了,今日这对小冤家不知道起了什么争执,让宜安对苏儿动刀子,爱由生恨啊。”
帕子被丢到郭夫人的手里,郭夫人貌似很难堪,也可以说是被迫接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