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宁将魂力灌注剑身,剑尖金光大绽,朝着山脚下的土地横扫一圈,却只留下几点火星和一道淡淡的痕迹。
与先前走过的松软河床不同,这里的地面异常坚硬,挖地道这种事明显行不通。
但无论如何,既然青冥地狱中关押着无数魂魄,哪怕此地有进无出,也势必会有入口。
站在寒冰烈火山脚下,一阵阵热潮扑面,夹杂着许多飞窜的流火,穆长宁忽然就地盘膝而坐,闭上双眼。她整个人都置身在了炼狱火海之中,脸上的神情却异样平静温和,莹白的面孔在鲜红火光下好像散发着淡淡柔光。
混沌阴阳火自发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黑白二色的结界,一个无形无色的灵域在不知不觉中打来,整座寒冰烈火山都被笼罩在了域中,每一簇火苗,每一块山壁,尽数收入眼底,分毫不差。
一个金色的巨眼虚影忽然稳稳浮现了在半空,魂力疯狂地运转,带动着周围的流火皆都围着她打转。
这时穆长宁的指尖在心口处微微一点,一口精元吐出,那精元被吸入巨眼之内,天眼也随之缓缓睁开。
忘川河的上空,凝聚着大片大片乌云,而乌云之上一站一坐待着两名男子,正是十殿阎王中的泰山王和秦广王。
自那日穆长宁大闹还魂崖后已经过了半个月。
老实说,还魂崖离这里还真的不算近,这河中凶险不一而足,即便元婴鬼君也不敢在河内长时间跋涉,更别提寒冰烈火山附近时不时落下的流火,要安然穿过绝不是件简单的事,就算这一切都侥幸做到了,那青冥地狱的入口,又岂是随随便便能开的?
忘川河中的怨魂恶灵脾气暴躁,性情凶狠,互相撕咬是常有的事,它们的鼻子特别灵敏,那生魂身上带着九阳元气瞒得过一般鬼修,却未必能瞒得过它们。
一个可以还阳人间的生魂,在这群不得超生的厉鬼面前将拉来多少仇恨值可想而知,说不定才入河中就会被撕成碎片。
另外几个阎王等了几日,不见有任何动静,下意识地觉得他们顾虑太多,说不定生魂已经命丧忘川河,便陆陆续续离开,只留了秦广王和泰山王还在盯着这处河域。
泰山王瞥了眼秦广王,见对方正把玩着那只食魂蛊,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不由嗤道:“一只虫子,也值得你这么稀罕!”
秦广王不以为意,“泰山王在冥界这么多年,可曾听过冥界有蛊虫出世?”
“生魂自阳间而来,带了一些外来物有什么可奇怪的!”泰山王冷冷一哼,又看向下方正在冒着泡泡的河水。
大概是这片河域下面坐落着寒冰烈火山,整个河段滚烫如岩浆,时不时喷出一股股灼热气浪,使得河面雾气缭绕,什么都看不真切。红莲业火能够灼烧神魂,神识亦无法穿透,下面是个什么情况,他还真不清楚。
莫名的急躁升起,泰山王浓眉间拧道道褶皱,“还是没动静。”
“泰山王的耐心何时这么差了?”秦广王老神在在。
泰山王一眼斜了过去,“你就能确定,那生魂能平安无事走到这?”
“本尊可没这么说过。”
秦广王摊了摊手掌,面上玩笑猛地一收,泰山王同样察觉到不对劲,俯身探去,便见猩红的河水中蓦然透出几缕金光,而金光的位置,恰恰就在寒冰烈火山脚下。
“好家伙,还真被她走到这了!”
泰山王双目瞪圆,怒发冲冠,秦广王神色莫名,心道:“竟是佛门心法?”
这时的泰山王将双掌合并,又缓缓拉开,便见他手心中央拉开了一条细长黑线,黑线上跳跃着幽幽冷色微光,泰山王扬手一挥,黑线一跃而下,横亘在水中央,河水忽然朝两边散开,露出底下的河床。
穆长宁打开天眼,很快便发现了寒冰烈火山上有一条指缝般细小的山缝,山缝隐没在绕山之火里,细微地几乎察觉不到。
她面上一喜,运转魂力凝出一个黑白二色的硕大火球,火球在剑尖滴溜溜地旋转,化作了一个太极圆盘。
穆长宁轻喝一声:“去!”
太极圆盘猛地飞向高山,紧紧贴在那处山缝之上,猛地旋转起来。
周围的红莲业火被太极圆盘驱散,眼看着山缝有扩大的趋向,整个河域忽然地动山摇起来。
河水被强行分开,露出头顶灰蒙蒙的天空,穆长宁稳住身形,仰头望去,便见有两名男子高高立于云端,俯视的目光带着上位者的高傲睥睨,就像在看着一只无路可退的蝼蚁。
穆长宁暗道不好,转身欲跑,身形却被一股强大的威压锁定,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的魂力在对方面前,就好似涓涓细流对上无垠大海,渺小得可怜。
炽虹剑嗡嗡鸣啼震动不已,散发耀眼金光,然而在化神鬼尊面前,这点挣扎同样微不足道。
“看你还想往哪逃!”
泰山王冷笑不跌,单手成爪跃下云端,就欲抓住这只小老鼠。
穆长宁闭上眼,心里再不甘,这时候却只能认命。
在十殿阎王面前,她确实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然而就在这时,寒冰烈火山上的那道山缝中忽然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力,绕山之火皆被吸至山缝之外,形成一道火墙挡在穆长宁身前。
泰山王俯冲之势一往无前,这火墙出现得猝不及防,又是他尤为忌惮的红莲业火。
泰山王猛地一顿,堪堪刹住车,火舌舔着他的面门擦过,泰山王连忙后退,心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