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的林母听完林阳的电话后,开心喜悦得很,马上打电话通知亲朋好友儿子获奖,亲朋好友们倒挺懂人情世故,都交口夸林母好福气,养了个作家儿子。
不过,作家之父在忙碌过后,也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相对于林母的激动,林父的反应就平静了许多,毕竟是个生意人,凡事以利益为重,自然知道奖状是最不合算的了。
奖状到底有什么作用呢?不仅虚有其表,而且既不能吃又不能花,贴在家里的墙上还碍地方。
上不及奖金、稿费来的实际,下不及奖品的实用。
但林父还是感觉脸上有光的,全市第一的奖状,是林家为数不多的一样,可以用来炫耀的东西。
获奖当天,许尽欢惟恐天下不知,逢人就夸林阳写的诗歌夺得全市一等奖,并且还发表在梅城市人民日报上。
这就是许尽欢的不成熟了,以为同学们有乐就要同享。
孰不知,无论你是出了名的“乐”或是有了钱的“乐”,朋友只愿分享你之所以快乐的原动力,比如名和钱。
“快乐”归根结底,还是要自己享用的。
除了309寝室的同学,其他同学沾不上林阳的名,得不到林阳的钱,与林阳关系大都马马虎虎,自然无法像许尽欢那样体会到林阳的快乐,反倒滋生痛苦,说不定还会在背后说林阳这人小气,拿了奖还不请客。
这奖并不像许尽欢想象的那样会轰动全市,甚至连轰动一下这学校的能量都没有。
许尽欢本以为“各大报刊纷纷报道”,所以报纸也翻得勤快,但可悲的是那些报纸消息闭塞,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予报道,目前为止,也就只剩学校免费的新芽文学社有发表了林阳的诗歌。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
一天上午放学后。
南山中学。
公告栏一角。
李跃和许尽欢并肩走着,边走边在人堆里看,透过公告栏的玻璃,走马观花地看着玻璃窗里面报纸上的时事新闻。
忽然,李跃猛的一怔,脚步停了下来。
许尽欢好奇地凑过去,喵了一下:“看什么呢?”
“没什么。”李跃随口答道。
“哦,那咱们去吃饭吧,这会儿食堂应该没什么人了。”
“咦?你等等……这首诗……好像是林阳写的那首啊……”李跃脸上的表情,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奇妙。
“真的?我看看!你还在我身边!林阳……真的是林阳写的……”
确定了报纸上诗歌的名字和署名是林阳后,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许尽欢直接伸手把公布栏玻璃窗移到一边,打开报纸上的夹板,将里面的那张报纸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许尽欢翻开报纸,看着,里面有一首诗--《你还在我身边》——林阳,和李跃一路小跑,往中华楼309寝室奔去。
“林阳,你的诗登上梅城市人民日报啦,快,快过来看看。”许尽欢的声音有点激动。
林阳愣了片刻,忙伸手把报纸拿了过来,认真看了起来,林阳的一颗心也很激动地跳了起来,并感慨地说道:“真的发表了。”
然后,他们两个愉快地互相推搡彼此,许尽欢对林阳说:“林阳,以后你也别叫我诗人了,这个头衔我还给你。”
“别啊,你小子应该好好沿这条不平坦路一直走下去,金子总会有光彩熠人的一天。”林阳笑着鼓励他说。
获奖之后那些日子,林阳和詹淑芝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不少。
詹淑芝收了个爱徒,才知道,其实收徒弟是件很快乐的事,难怪如苏格拉底孔子之类都会收徒弟——徒弟失败,是徒弟本身的不努力,而徒弟成功,便是良师出高徒了。
广收徒弟后,把才识教给他们,就好比把钱拿到买房,保赚不赔。
林阳只为报知遇之恩。
其实,詹淑芝教给自己的那些关于诗歌的东西,不论中考高考,都只能作壁上观。
直接干脆点说就是,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用的。
“林阳,老师给你的那本书,你拿回去有看吗?”詹淑芝忽然微笑着问道。
“詹老师,你给了我什么书?我怎么不记得?”林阳很惊异。
“就是老师自己写的那本书啊,你不会给扔了吧?”詹淑芝叹了口气,颇有些失望地说。
林阳一言不发,困惑良久,听了詹老师的话后,顿时面露囧色,终于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上个月的某一天,詹老师确实拿了一本自己写的书给自己,林阳拿回去后,一瞧里面全是一行一行的现代诗,顿时兴趣索然,于是随便翻了几页后,连里面的内容都未曾细看,便随手扔到寝室抽屉里面了。
想到这里,林阳马上装作很虚心地道:“哦,是老师自己写的那本书啊,我怎么可能会扔掉,詹老师,你很厉害的,写的诗歌很华美!意境很空灵!”
瞧见林阳诚心夸赞,詹淑芝面露欣慰之色,推辞:“一般,你可是老师很值得骄傲的一个学生啊!”
“呃……是吗?哈哈,谢谢。”
“你很有灵性!”
林阳同学被夸得不好意思。
“噢,对了,林阳啊,你的那首诗——那篇获全市一等奖的,我在寄给本市春雷杯的同时,也寄到了广洲的《全国诗歌精选》,这期上发表了,你拿回去吧,这是样书,寄到老师这儿了。”
詹淑芝说着,从办公桌上的粉红色钱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100块钱,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