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对傻笑一阵,泰然说:“我们两个偷跑到这里,外头不知怎么个乱法了。我要去了,你就在这里睡一晚,不必起来。”说罢转身,犹豫再三,终于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嫣然钻入被子里,又流了一阵眼泪。长辈的遗愿与泰然的命之间,她真的别无选择。只能默默祈求宜妃的在天之灵不要怨恨她。
三日后先皇与宜妃娘娘先后入殓,半个月后出灵,泰然嫣然带领两个弟弟,率领百官、民众,及一大群道士尼姑,将谢真酬和宜妃风风光光地送进了洛山皇陵。
灵柩安置妥当,众人准备回宫时,安淑妃忽然向泰然跪下,自请为先皇守陵,终身不出。
泰然道:“先帝曾有遗嘱,要朕好生待你,你又何必自苦!”
安淑妃道:“陛下,妾身乃罪孽之身,早就不该苟活于世,先帝仁慈,妾身才……如今先帝既去,靖然又有公主教养,世事于我再无牵挂,求您恩准!”
泰然相劝无果,只得答应。安淑妃原先随身的一名侍女倒也义烈,甘愿陪同安淑妃守陵。泰然大加褒勉,让人好生带着去了。
回到宫中,泰然又宣布了对静安妃的处置。谢真酬临死前让泰然一人留在身前,说的便是对这两人的安排。当时他不担心宜妃,只是安淑妃可怜,要泰然好生对待,赡养到老。静安妃歹毒,谢真酬的意思是要发配原籍。但泰然考虑到郭伯罕的面子不好看,便改了处置,让她削发为尼,日日为先皇念经祈福。
静安妃哭哭泣泣地领了旨意,要求见定然一面才走。定然不肯与她私下见面,一定要拉着嫣然在场。静安妃也没有别的话,只是反复絮叨:快快长大,有了出息之后将娘接回来。定然默默地看着她,最终说了一句话:“娘,你去了那里,从此不要再害人了。”静安妃大怒,哭着骂他没良心,闹了半日才走。嫣然心中难过,带着定然靖然回了祺祥宫。
自泰然登基后,他们四兄妹依旧住在祺祥宫。泰然自然没有任何不妥,百官虽也有奏议,但月德宫先帝刚崩,需要整修一新方能重新入住,也就不好多说。
为先帝举办丧事的半个月内,泰然日夜操劳,心疾又发作过一次,身体渐有亏损。嫣然日日监视着他的身体情况,将每日下午的时间都花在制药上,为他专门研制出了“救心丸”,不光让他自己带在身上,侍剑拾书身上也随时带着,以防万一。
这天她又坐下来翻看医书,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不知古人是否有针对心疾的医治方法。便将一箱子古书都翻开,一点点查阅。功夫不负有心人,天黑时分,终于在一本残本里发现了相关记载,说在月照国最南疆的沼泽地里,有一种叫“沉香骨”的菌菇,食之能治一切心疾。书中还附了沉香骨的图。
嫣然兴冲冲地拿着残本去找泰然,进门就嚷:“哥哥,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泰然正在伏案写着什么,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清瘦的脸上满是笑:“是什么让你这般开心?”
嫣然将医书残本摊在他面前,说:“你这种心疾,古人也早有发现,并且找到了特效的治疗药材,那便是沼泽地里的沉香骨!”
泰然将医书细细看了,点头:“嫣然,南疆沼泽地,你知道谁在那里吗?”
“塘谷,安然哥哥在那里。”
泰然笑了:“猜猜我刚才写的是什么!”
嫣然当然猜不到,便凑过头去看。见他写的是一份诏书,给谢安然的。
“哥哥,你想把安然哥哥召回来?”
泰然点头:“上一辈的恩怨已经结束了,安然大哥在那边也已经七年,再没有理由让他在那里呆着了。嫣然,我知道,这也是你一直想了却的心愿。”
嫣然点头,心中挣扎了一阵,终于说:“哥哥,让我去南疆吧,找到沉香骨,带回安然哥哥。”
泰然一听,脸色果然渐渐变了,默不作声地坐着。
“哥哥,我会很快的,无论找到找不到,二十天,最多一个月就会回来。你知道的,治好你的心疾是我头一桩心愿!”
“我陪你去。”他说。
嫣然摇头:“父皇病后,朝廷百废待兴,你刚登基,又经历半个月的服丧,还未真正亲政,怎么能离开?”
“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他抓住她的手:“而且,你每次离开我,必会出危险,我实在是怕了!”
嫣然笑道:“别担心,哥哥,以前是奸臣和恶妃在害我们,现在天下清明,都知道我是公主,谁敢来害我?哥哥,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让两个暗卫跟着我!”
泰然还是不说话。嫣然又道:“如果你的心疾不治好,如何保护我,如何陪我走过长长一生?”
他的内心开始挣扎,开始松动。斗争了半天,把她搂在怀里说:“不光暗卫,还有侍剑拾书都要去……还有云裳云霓!”
“哥哥,我是去采药,接大哥,不是去出巡,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泰然抿了抿嘴唇,说:“那就说定了,两名暗卫、侍剑和云裳,必须要有一名女子陪着你。一个月后回来!击掌!”
他好像喜欢上了击掌明誓,嫣然心中好笑,却只能依他,两人击掌为誓。
随后便开始准备行装。
泰然为她准备了一大包伤药、地图、各式换洗衣物,路上的干粮,什么都想到了。还怕有疏忽,特地叫了风、雨和侍剑、云裳亲自交代了一应事项。嫣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