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也难怪贞玉的人踏平宋府都找不着,也难怪贞秀只拿几件衣服便出了宋府。银钱早已经转移出来了。
只是童奇生如今在醉人间那样的销金窟中长住,那贞秀辛辛苦苦弄出来的银子,只怕最后是落不到她手中里。想到这里,贞书心中阵阵犯难,若要提醒贞秀,又怕她误解。若不提醒,只怕最后仍是贞媛的老路。她揉着发毛的脑袋想了半天,才捶床叹息道:天塌下来砸不死再说吧,现在我要好好睡觉了。
贞书好好睡了一觉起来,开锁取了两张银票,欲要到隔壁银楼上去替贞玉的孩子置些东西带去。她才一出了门,就见贞怡含笑扭着身子在外站着,遂问道:“可要与我同去?”
贞怡跑了过来道:“我也要对玉镯子。”
贞书牵了她手道:“那东西显老气,不如打对银子的,又清亮又素雅。”
贞怡嘟嘴道:“怪道大家说你小气,银子的才值多少钱?我必要对玉的。”
两人自银楼上选了一只金锁,又选了一对小儿的金手环金项圈儿,又贞怡替自己弄了一些没用的东西,足足花了贞书三十两银子。她数着银票哎叹道:“如今真真是花钱如流水。”
银楼老板负手笑道:“宋小掌柜日进斗金,还怕花这点银子?”
贞书笑着摇头辞过,次日一早便带了打扮的花盆一样的贞怡往北顺侯府而来。因贞怡也是双小脚,她们不得不雇辆车。虽窦可鸣行五,贞玉如今娘家也不如,但毕竟窦可鸣在侯府最受宠爱,贞玉又是个家财万贯的,况这是他们头一胎,来祝贺的人非常多。
贞怡与贞书进了侯府,贞怡指着前面一个女子所着青烟狐裘道:“好二姐姐,为何我还不长大,好也能穿这样衣服?”
她如今还得梳双髻,是以非常羡慕年级大些女子的衣着。贞书略低了头拍了拍业已到她肩膀的贞怡道:“二姐姐盼你永远不要长大。”
因娘家无人,贞玉对于仅来的这几个客人便十分重视,亲自在自己起居的浮云居里设宴招待,自己也间或相陪着。贞书去时,沈氏与陆氏两俱已在屋内坐着。三房的贞瑶如今也有十四了,细挑抽长的个子,仿佛要与贞书比肩一般,不过眼睛略小了些,人也如陆氏一样有些憨气,贞妍最小,仍是依在陆氏怀中不肯出来。
贞书如今手中有银钱,给的见面礼自然手笔最大。陆氏呵呵笑道:“瞧瞧三姑娘,开起铺子来手笔就是与我们不同。”
贞书在下手站了与贞怡两个齐齐给陆氏沈氏问过安,才在边上小几子上坐了。贞玉这屋子里燃着地龙,又暖和又不觉得干燥,很是舒适。只是陆氏穿的多了些,此时便敞了外套道:“横竖没有旁人,我是热的不行了。”
她身后一张狐裘毡子,三寸长的毛,是贞玉常坐的。她将那东西抽出来扔给丫环道:“这是什么东西,像是能着火似的。”
沈氏与贞书皆笑着。不一会儿贞玉抱了小女儿进门,递给丫环道:“胳膊困死了,孩子本不重,这包裹的太重了些,时时往下滑。”
陆氏道:“后面一众婆子奶妈跟着,你为何非要自己抱?”
贞玉弯腰逗了逗孩子,笑道:“我怎舍得她离开我跟前那怕一会会儿。”
贞书方才还未好好看过,就叫她抱去看人了。此时便自那丫环手中接了过来抱在怀中,见棉绒绒的金线斗篷雪白的绒胆中棉布被子裹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儿,眼睛又圆又亮,眼珠漆黑的仿如墨色宝石一般闪着亮光。一点鼻子又尖又翘,唯是那点嫩红红的小嘴唇儿,嘟在一起,真叫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贞书叹道:“这也太漂亮了。”
贞玉坐在一旁心满意足的笑道:“谁说不是了?老侯爷本来孙子孙女们羊一样跑的,头一回抱去还嫌烦着了他。如今这院子他一日都要来三回,只差没踏平了门槛。爱囡囡儿爱的什么一样。”
贞书见孩子伸出手来,将自己一只手指递给她,她便紧紧握了,似要抓到嘴边去一样。这小女儿漂亮到任是谁的丹青都无法画出来一样,也怪道连北顺侯都爱。
陆氏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点头道:“这孩子长的像她爹。”
贞玉听了竟也没生气,只是附合道:“总比我好看就行。”
她生产完后胖了些,唇下一圈胡子也没了,倒比往昔更好看更有些女人味儿。她拍了贞书肩膀问道:“窦明鸾与陶素意几个在我后院西屋里坐着,你要不要去坐一坐?”
贞书本欲不想去,又怕自己两番来了都不去,窦明鸾心中要有想法,遂点头道:“去一下吧。”
贞玉随她出了屋子才道:“前番大约真是我误会了贞秀,前番四叔母说,她理老祖宗原来用过的衣物时,自一床被角里抖出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来,老祖宗何曾往那里藏过钱?可见是混乱中那个丫环婆子偷了未渡出去的。”
贞书点头,暗道自己竟也错怪了贞秀,心中有些愧疚,就听贞玉又言道:“还有三万数的银子,大约是叫那个奴才弄走了。贞秀如今仍在小楼里不肯下来么?”
贞书道:“偶尔也下来,不过她脚细走不得路,不爱下来罢了。”
贞玉叹道:“我年轻时有些跋扈,也是一人独大惯了。如今到了这府里才知人情冷暖,只你们不怪我就行,咱们毕竟都是姐妹。”
见送到了门口,她才又道:“我还得去外边招呼着,不然又要遭婆婆怪罪,你且去吧。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