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猛的被他抓住了肩膀,“你想做什么?我帮你找!”
艾伦笑了,邪气又阳光,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你别急,发传单不累,还是日结,我现在挺好的。”
他捉住苏小北的手放下来,苏小北反抓住他的手,“你有没有怪我没去接你?”
金发男人愣了下,15岁到25岁,十年的时光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比从前更高大,更俊美,深灰色的卷翘睫毛,碧绿色的眼珠,玫瑰色的嘴唇,当他的喉结上下滑动时,从胸腔发出了闷雷一般的声音。他穿着夹克和牛仔裤,老土的搭配却像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画报中走出的模特。
这样的人,本该更耀眼。
苏小北无声得流下眼泪。
艾伦捧住他的脸,语气轻柔,“那天你也是哭成这副样子。”手指抹掉眼泪,“你不该难过的,我没有怪你,我帮你是想让你过得好,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是,我都做好准备了。”
苏小北蹭了蹭他的手,十年,整整十年,十年之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世界瞬息万变,他让对方错过太多太多。
两个人站在一起十分协调,陆潜眯了眯眼睛,目光不经意间与金发男人撞上,他换了个姿势靠在车上,对方却移开了目光。
和苏小北分开以后,艾伦回到落脚的地方,这是两个兄弟为他租下的,一个月一百五,他们垫付了两个月。翻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今天的工作泡汤了,他得用这个钱解决晚饭,果然自己存不下什么钱啊。
隔天他起了个大早,来到领传单的地方,但是不久就被赶了出来。艾伦发的传单是一家英语培训机构的宣传单,他们看中艾伦的外形,认为他一定可以拉动学员过来咨询,但是艾伦不仅没有带来半个人,还在外面砸了他们的招牌——艾伦英文能力低下,完全无法沟通,被同行抓到把柄恶意抹黑机构。再加上他昨天玩失踪,气得分配传单的老师把他骂了一顿。
艾伦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搬了一天的砖头,再断断续续搬了一个礼拜左右。这天,他拿着钱把两个兄弟叫出来。
大排档里,小方桌高低不齐,一叠花生,一盘烤串,三瓶啤酒,黑色的地沟油流过脚底,艾伦举起杯子,“想吃什么自己点。”
虎子和黑子嘻嘻哈哈,举起了杯子,三只玻璃杯撞在一起,一饮而尽。三人说起年少时的趣事,无非是逃课打游戏,抓姑娘小辫儿,假借别人名字乱写情书的缺德事,那时候是真高兴,躺在天台上,远远的未来触手可及。虽然他们调皮捣蛋,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但可能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比认真上学的其他人多了一丝对未来的忧虑。
虎子想要继承奶奶的杂货铺,他说要开一间青山镇最大的杂货铺,黑子不想上技校,他叔叔在外地混得不错,他想去投奔他叔叔。艾伦想得也简单,他就想踢球。
“苏小北!苏小北!嗝~”虎子摔了杯子,他喝高了,“□□的苏小北,他杀了他老爹,让大哥背罪”黑子赶紧捂住他的嘴,“唔唔”
艾伦放下签子,龇牙咧嘴咬着肉,老板辣椒粉放多了,他嘶嘶吸气,“大家都是兄弟。况且我已经出来了,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谁跟他是兄弟!我没有他那样的兄弟!恶心的同性恋,烂□□”
“好了。”艾伦抽出三根烤串塞在他嘴里,“刚进去的时候,我后悔过,真的。后来我想幸好是我,是我,不是苏小北。我赔上十年不止是为了一时的义气,小北是我们中最冲动的,他能把好好的日子过得非常遭,比我们任何人都遭。”
艾伦开了瓶酒,给两人倒上,“现在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可能再替他做决定,如果那是他选择的,我们就没有资格去说什么。”
虎子抹了把脸,黑子嘿嘿一笑,“大哥赚了钱请我们吃饭,能不能别哭丧个脸?恁的吓人。”
艾伦哈哈一笑。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一个多情的痴情的绝情的无情的人,来给我伤痕……”
“x的”黑子看了眼电话,想直接挂掉,“我叔叔那龟儿子!”
虎子瞄了他手机一眼,“这诺基亚是你叔叔买的吧?”
黑子咒了一声,接起电话。
虎子和艾伦说起两人的渊源,黑子的叔叔是混得不错,但架不住他儿子败得快,偏偏老子是个瞎的,这些年要不是黑子把关,辛辛苦苦攒下的钱都得打水漂。
“大大大大哥,虎虎虎……”
虎子眼皮一跳,“好好说,咋了?”
“龟儿子出事了,那些人说要砍他的手!”黑子抖着手,差点扑到地上,“我叔叔就这一根独苗苗,这下怎么办啊?”
艾伦拿过他的手机,反打回去,却没有人接,他看向黑子,“人在哪里?”
“莲花湾,39x号,造酒厂,都说清楚了。”恭敬的递上手机,那人退到一边。
唐装男人展开一条手帕,细细擦拭手机,发如天际舒云,肤若桃花带笑,青眉色如远山,唇若枝头新荔,他的五官舒扬自然,似缓缓晕开的一撇,浓淡相宜,唯有一双秋瞳,黑夜压境,满山萧瑟,临冬之景。
“罗三,你生儿子没□□!你不得好死!你下十八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