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却是清楚的,她家小姐这是想借着投入到记账的事情里面,尽量不去想念姑爷。可是有时候李明珠累了,就直接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经常会梦呓念叨到姑爷。
姑爷啊,你快些回来吧。
伙计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因为是快速奔跑过来的,还有些不接气。
“东家东家来信了。”
李明珠猛地停住记账的动作,迫不及待地起身:“柱子,你说是东家来信了?”
李明珠不是没有听清,而是想再确认一番。
“就是东家东家在台州遣人送过来的书信。”那唤作柱子的伙计也是知道李明珠急切,赶紧说道。
李明珠转身看着小荷,欣喜异常:“小荷,小荷,来信了呢。”
说完,问清楚了刘根的房间后,匆匆赶去。
刘根喝着茶,李明珠走了过来,刘根便是猜出了这位便是沈安叮嘱的交信之人了,看得出对方心急,刘根赶紧把书信取出来交给李明珠。
李明珠感激地看了刘根一眼,小心翼翼地拿过书信,走到了一处角落里,把信封拆开,取出里面的信纸。
展开书信,那熟悉的字体让李明珠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又似乎是笑着读起书信来。
读得了片刻,刘根观察到李明珠的眼睛里面有着浓浓的水雾,刘根摇了摇头,便喝着送过来的茶水。
小荷过来了,看着仔细读信的李明珠,缓缓地走了过去。
读完了信,李明珠知道沈安在中秋之时是回不来了,不由得有些哀伤,她把信收好,这才赶过去跟刘根打招呼。
刘根起身和李明珠简单地交谈了一下,言明自己还有其他的书信要送,既然这边的信已经送到了,那么他还得继续去送下一家的。
李明珠让刘根稍微等了一会,然后快步去了房间里,尽量快些给写一封书信让刘根顺带着带回去。
想要说的话语实在太多了,李明珠匆匆写了两三页之后才作罢,最后落款的时候,她微微一顿,随即脸色有些微红。
想了想,在落款处写上了“思君”二字,写完这两个字,李明珠感觉到脸颊绯红滚烫。
将书信装封好之后便交给了刘根,同样地,也给了应该的银两。刘根刚好也是喝完一壶茶,便笑着离去了,言明书信他必然会亲自送到沈安手里的。
这让李明珠好一阵感谢。
小荷也大概知道了书信的内容,她轻声说道:“小姐啊,姑爷应该是很忙的,在台州那边,多有琐事,中秋回不来就等重阳,反正重阳节也是要过的,嘻嘻。”
李明珠看了一眼故作轻松的小荷,嗔道:“你呀,相公在信中便已经说了,中秋回不来,重阳节一定会回来的,中秋节回不来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台州那边的生活,也不知道相公习惯不。”李明珠虽然是这样说着,心里面却还是微微失落,原本沈安说的,中秋节回来过的。
沈安,来不了了,只是,李明珠很担心台州那边的沈安,总有流民从那边逃难过来,几乎所有人都是谈起台州,便是一个字,乱。
破阵子的生意且是蒸蒸日上,其他的掌柜们将其他的酒楼打点得也是妥妥当当,临安这边,还好。
夜晚,回到家里的李明珠忙着收拾房间里沈安的东西,沈安的衣物,用过的笔墨纸砚,无一不是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小荷在做着饭菜,日子一如以往。
只是,院子里少了那个打拳的身影,那把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椅子上面,没有人坐着。
接近夜幕之时的临安,灯火辉煌,夜市这个时候夜市即将热闹起来。从高空俯瞰下去,西湖边倒映着无数的灯火,丝竹之声不绝入耳。
依稀地,可以听出来,那腔调是兰亭序。
火速赶路,姜英杰的命令如此,一行两千余众,皆是马不停蹄地往东海那边赶去。
终于是在凌晨的时候感到了东海那边的一个县城。
县城很城门不算高,有些低矮,远远便可以看见县城里面火光通天,走近了些,能够听到嘈杂的哭喊之声,凄惨至极。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城门已经破了,顺着城门的窟窿处看去,街道两旁的许多楼房被倭寇都放了火,熊熊烈火燃烧着。
街道上,有身影抱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痛哭着,看样子,倭寇已经洗劫掠杀过此地了。
姜英杰见此迅速下达了几个命令,让两千兵士入城救治那些受伤的百姓,同时,他询问了一个落难的百姓,得知了县衙的方向,自己则带着黑甲卫往县城的县衙方向奔去。
一般来说,这样的小县城除了有县衙的衙役之外,也都是有一定的兵士驻扎在县城内守卫的。
只是,就怕倭寇进入县城之后不仅抢夺百姓的财物,更是将守卫的兵士以至于县衙血洗了,这样的情况,以前便是出现过的,台州有两个小县城皆是如此。
沈安也是练就了一身骑马的功夫,跟在黑甲卫身后,倒也不得落下,刘秃子一言不发地紧随其后。
一路之上,不计其数的百姓或是站,或是坐,亦或者是睡在街道两边,其中有不少死人,也有不少悲怆之人在呜咽着。
到了县衙,一行人勒住缰绳,县衙这边早已被毁得七零八落的,两根柱子上面更是有无数的刀痕散乱地分布着,一阵清风吹过,县衙里面传来一阵血腥之气。
下了马,一行人快步走了进去,黑甲卫一个个警惕地看着四周,手放在刀把处,以便随时应对有外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