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却一点不心虚,她挨王老太的打邻居们都看见了,她打周小玲可没人知道。
王老太打她她去告状那是有理有据,周小玲这个嘛,她得先下手为强,不管怎么样,先掌握了主动权再说。
周小安带着周小全出了大杂院,一边走一边给他讲“痛打落水狗”、“斩草除根”、“打虎不死,反被虎咬”……
反正就是要么不出手,出手了就得把他拍得死透了,要不以后麻烦可就多了!
走到居委会附近,周小安忽然不走了,找个背风向阳的墙根儿站着,“咱们在这等一会儿,大嫂和二嫂马上下班了。”
现在谁最希望王老太倒霉?谁最不想周小玲上学?当然是两个嫂子了!
现成儿的盟友摆在那,不用她是傻子!
要论打架,周小安自认真不行。她就是身体好、有力气,也做不出王老太那样把人打得血肉模糊的狠辣来,没办法,她承认,她就是怂,就是下不去那个狠手。
可让一个人难受的办法多着呢。
身体上的疼真不算什么,疼几天也就过去了,让他们心疼,让他们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事儿落空,以后的日子里想起来就憋屈,每分每秒都抓心挠肝地遗憾!肯定比受伤流血痛苦百倍!
想想就痛快!
王老太不是想让儿孙都当城里人享福吗?周小玲不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上学出人头地吗?
那就让王家人滚回农村去!让周小玲复读考大学的梦破灭!
这才是真难受!
赵引弟和马兰很快出现了,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着什么,一副共商大计的样子。
以前两人可是彼此看不顺眼,从没这么亲密过。
可见共同的利益和敌人多么重要。
周小安迎了上去,“大嫂,二嫂。”
马兰一看周小安举着的手指头,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一拍大腿,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哎呀妈呀!大宝她二姑,你这是又让老太太给打啦?!”
非常兴奋的样子,不明白情况的还以为她多为周小安挨打高兴呢。
马兰确实高兴。王老太整天一尊大佛一样长在周家,她多不满意也不敢正面跟她冲突,那是长辈,真闹起来她不怕大家戳脊梁骨,她怕更没理由把他们撵走。
所以她希望别人跟那老不死的闹,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她再煽风点火一番,让王家彻底坏了名声,到时候矿上精简人员,王家肯定就得被精简走!
这个想法跟周小安不谋而合,只是马兰只在心里想想而已,周小安却有了具体计划。
“大宝她二姑,你这是要干啥去?身上还带着伤呢,咱先回家吧!”回家再从长计议,争取能把她跟那死老太婆的矛盾给闹大。
“二嫂。”周小安低着头,如平常一样闷闷地没什么话,“我不回去。我就不信,天底下没个讲理的地方了。”
马兰还要再劝,却被赵引弟拉了一把,拿下巴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居委会大门。
两人兴奋地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主意。
“他二姑,不回家也行,可嫂子也不能见你总这么挨欺负!今天咱们就找个讲理的地方去!”
马兰一把拉起周小安,冲着居委会大院疾走。赵引弟也挎上周小安的另一只胳膊,对她从没有过的亲密。
周小安就这么被两人给架走了,一副深怕她反悔跑掉的样子。
居委会的赵大妈正跟几个人坐在屋里议论着周家的事儿,周家几个人说来就来了。
“赵大妈!您可得给我小姑子做主啊!我姥虽说是长辈,可我小姑子都是出了门子的人了!也不能说打就给往死里打呀!这才打完多长时间,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今天又给打了!再这么下去,我小姑子可没活路了!”
马兰声情并茂义愤填膺地把周小安给推到前面,拉起她的手给大家看,“你们看看!这就是我姥上回给打的!今天又给打了!”
周小安让大家看清楚她的伤口,才把手抽回来藏到了身后,低头闷声不吭地站着。瘦弱单薄沉默不语,一副受了极大委屈又不肯说出来的样子。
上次被打的惨状赵大妈是亲眼目睹的,一听说王老太今天又动手打人了,赵大妈气得直拍桌子,“这王老太太太不是个东西了!上回就说服教育了她一通,她这是死不悔改呀!”
屋子里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伐王老太,以马兰和赵引弟最为积极。
周小安听了半天,看他们怎么都说不到点儿上,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赵大妈,我姥说了,我舅的户口已经转到矿上去了,现在他们是矿上的人,咱居委会管不着他们。”
赵大妈嗷一声就蹦起来了,“她在咱红旗居委会辖区住着,就得受咱们的管辖!要不受管,就赶紧滚回农村种地去!”
赵大妈是真急了,“她不是说户口转走了吗?好!现在成了矿上的集体户口,更好办了!”
以前王家有房子,王福昌落的是城市居民户口,现在房子被收走了,他只能把户口转到矿上去,成了城镇集体户口,正在精简之列。
“我现在就去矿上一趟!得把情况给矿上反映反映!迁走户口了就没人管得着他们了?还没王法了呢!”
赵大妈风风火火地就往矿上去。红旗居委会下辖的片区住着的都是矿工和家属,说是矿上的后院一点不夸张,赵大妈自己也是矿工家属,去矿上跟去老邻居家串门儿一样方便。
赵大妈走到门口又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