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比往年要多一些,各地都有因雪受灾的情况报上来,特别是北边一帯,连京城周边也有百姓房屋倒塌的情况报上来。
所以在腊八节之前,皇帝带着太子微服巡视百姓受灾情况去了。
宫里没有了皇帝,倒是难得的清净。
用过了早膳之后,林嫤吩咐穆清道:“你去趟丽和宫,去将五皇子抱过来。”
打蛇打七寸,捏人就要捏住人的命门。
江氏最在乎什么,是五皇子。
那她就用五皇子来给她一个警告。
穆清道了一声是,然后就带着两个宫人去了。
孩子抱回来得很顺利,穆清去的时候江氏不在,而奶娘拦不住人。
江氏去哪里了?她在昭阳宫给贵妃念经。
贵妃禁足出来之后,就声称自己最近心烦气躁,心情十分不安定,言江氏的声音好听,请她过来给自己念经,早中晚各念一次,一次两个小时,以平心静气。
对贵妃来说,江氏和中山侯府应该是她和吴家养的狗,结果这条狗却跳起来咬了她这个主人,所以她有些生气。
所以最近江氏被吴贵妃整得面色憔悴,眼睛浮肿,一副没睡饱的样子,林嫤也只当没有看到——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江氏也没告到她这里来她是被贵妃强迫的,她这个皇后也不能过于干涉后妃的生活。
五皇子被抱到长坤宫之后,林嫤让人将他放到榻上。
五皇子大概是换了新环境,有些不适应,有些焦虑的哭起来。
林嫤让人拿了拨浪鼓来哄他,而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哄停了,特别是看到从内殿里面走出来,拖着一身长毛,脖子上挂着铃铛的雪团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看雪团再看看他脖子上的铃铛,很快就笑了起来,还屁股一蹲一蹲的拍起手来,“啊啊”的叫着。
而江氏从昭阳宫回来,听到五皇子被长坤宫的人抱走,一身惊恐的赶到长坤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江氏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吓得跳出来了,在来的路上无数次设想皇后可能会怎么样对付五皇子,直到看到五皇子安然无恙才放心下来。
林嫤听到从外面一路进来,脸上还带着冷汗的江氏,抬头像是漫不经心般看了她一眼,然后便拿起从五皇子的脖子上取下来的长命锁,在手心百无聊赖的玩着。
江氏心里重新一紧,皇后越表现得漫不经心,江氏就觉得越恐怖。
她忍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然后一步一步的上前来,对着林嫤跪下来,拜道:“臣妾叩见娘娘。”但眼睛却瞟向五皇子的方向。
五皇子正抓着雪团的尾巴笑嘻嘻的跟雪团玩,好似完全忘记了她这个母妃。
林嫤道:“起吧。”
江氏道:“谢皇后娘娘。”接着从地上站起来,又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脸上有些僵硬道:“臣妾刚才一回到丽和宫,就听闻五皇子被娘娘抱过来了,臣妾……”
林嫤打断她道:“本宫很喜欢五皇子,打算让他在长坤宫住两天。”
江氏脸上瞬间有些失色,急忙道:“五皇子有些认生,怕会不习惯陌生的地方,而且皇后娘娘怀着身孕,五皇子更不能清扰了娘娘安胎……”
林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指了指笑得高兴的五皇子,道:“本宫看五皇子在长坤宫不是呆得挺好吗,怎么会不习惯。至于说清扰,本宫怀着身孕,皇上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本宫做,正闲得发慌,所以想让五皇子陪着本宫。”
江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想要发怒却不敢怒。
林嫤又道:“听说婕妤最近犯了心绞痛,恐怕也不能好好照顾,就将五皇子放在本宫这吧。”
江氏连忙道:“皇后娘娘,臣妾的心绞痛已经好了。”
林嫤又道:“既然已经好了,那你还吃药做什么?本宫听尚药局的人说,你的宫女昨日还去照着方子抓药,可见你的病还是没有好。”
林嫤想着又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道:“对了,听说你用的方子里面有一味降香。这降香吃多了不好,特别是对女子,你还是让太医给你换一个方子吧。”
江氏终于大惊失色,明白皇后为何会突然发难。
可是怎么会,怎么会。
皇后不是一开始应该怀疑的是王氏么,她以为她行事万分周全。
她从地上跪了下来,仰着头唤了一声:“皇后娘娘……”然后却打住,再没有话说。
林嫤看着她,问道:“你想说什么?”她等着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但她能说出什么来,江氏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能承认她做下的事,也不能反驳,她只能装作不知道皇后在说什么。
她最后道:“娘娘,臣妾只有五皇子一个孩子,臣妾一天都离不开五皇子。”她说着又打起了苦情牌,梨花带雨的垂泪道:“长夜孤寂,皇上早已不进臣妾的宫里,臣妾也就剩下五皇子一个慰藉,求娘娘可怜臣妾。”
林嫤道:“所以你是对皇上冷落你,心里怨怼?”
江氏连忙磕头道:“臣妾不敢。”
但被头遮住的脸上却有些恨意,她咬了咬唇,几乎将嘴唇咬出了血来,她都已经这样伏低做小,为何还不肯放过她。
林嫤的声音在上面响起道:“你好像忘了,五皇子在叫你一声‘母妃’之前,先叫本宫一声‘母后’。”
这就是身份和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