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嫤想到了这么多的人,这么多一心为太子考虑的人,皇上也好,林家也好,她也好,一次次为他的犯浑买单,一次次给他檫屁股,一次次包容他的行为,但他好像永远都不长记性,永远都不会看见别人的好。
林嫤看着太子道:“你要是想死,自己去死,不要拉着我也不要拉着林家去给你垫背。”
要是让人知道他的心思,再让人制造点似是而非的事情出来,不止是他和她,连林家都要玩完。
太子低着头,不说话。
林嫤继续道:“你心里究竟有多大的委屈,觉得所有的人都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太子之位,有多少的人为你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林家倾全族之力辅佐你,得到的回报是你根本不在乎林家的安危?还有嫄娘……”
林嫤想到了嫄娘,那个娇艳如花的姑娘,她那明媚张扬的姐姐。
她红了眼眶,脸上带上了悲伤,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她是怎么死的?说到底她其实是为了你死的,若不是你一直行事不当,让人觉得你有可趁之机,吴家不会想出那样的法子来对付你,嫄娘也不会因为撞破吴家的阴谋而被害死。晟郎和娉娘好好的一双孩子,现在没有了母亲,窦遇现在没有了心爱的妻子……这些你都不会感觉到愧疚吗?”
太子闭上了眼睛,这时候才露出了几分复杂难掩的,而又愧疚的神色。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也跟她一起玩过笑闹过,你也曾唤过她一声表姐,你哭了她把自己的好东西分你一半,你犯错了她帮着你跟大人掩饰,可是她现在因为你死了。你是不是觉得死了她一个还不算,要我要林家的其他人也一起死了你才甘心……”
她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有了些歇斯底里,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每每想起嫄娘一次,她便觉得伤心一次心痛一次。
她的死是她的失误,是她做得不够好。若是她早点觉察出吴家的不对劲,早点识破吴家的阴谋,她根本不会死。
太子的眼睛微红,好一会之后才声音有些沙哑的,艰难的唤出那一个名字:“嫄娘……”
“你别叫她的名字。”林嫤打断他道:“你根本不配叫出这个名字……”
林嫤最后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包容你,再有下一次,我会自己生一个儿子,辅佐我自己的儿子当太子。你相信我,我说得出做得到。”
她的眼睛带着认真,更多的是失望和绝望,对他的失望和绝望。
太子没有在说话,眼睛微润。
林嫤的目光冰冷而愤怒的,狠狠的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出去。
殿外那名宫女已经被杖毙了,毫无生息的躺在地上。
这是林嫤第一次下令杖毙一个人,但她却并不感觉到后悔和害怕。
她抬了抬眼,对宫人道:“将她拖出去埋了。”然后再转头看着被宫人押着跪在一边的房公公,声音冷漠却带着凌厉道:“房公公,本宫看你该去掖庭宫好好反省一下了,想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为主子好,再回来伺候太子。你要是一辈子都想不明白,那就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一个眉眼长得有些肖似她的宫女子被太子带回延庆宫宠幸,整整过了三天却没有一人禀报到她这里来,只能说明他这个延庆宫大总管故意隐瞒。
他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是林宪挑选出来放在太子身边伺候太子的,她相信他对太子的忠心,而他没有对她说出这件事,只能说明他根本没有相信她,不相信她能一心一意力保太子。
他或许是是想劝太子悄悄处理掉这个宫女,也或者想自己亲自出手料理她,只是还没来得及出手。
但无论如何,倘若这次最先发现的不是崔宁娘而是其他人,然后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而他这个太子的贴身近侍难辞其咎。
房公公脸上涨红起来,并没有求饶,而是低着头道:“是。”
林嫤再扫视了一眼延庆宫的其他宫人,此时都垂头贴耳的低着头,脸上带着慌张之色。
这些人都是房公公调教出来的人,自然也都只听太子和房公公的。
她以前不想让太子觉得她有控制他之感,所以从来不曾动过延庆宫的宫人,也不曾让人监视延庆宫,可结果呢……
林嫤吩咐穆清道:“将延庆宫的宫人全都送进掖庭宫去,另外拨一批人到延庆宫伺候。”
穆清屈膝道是。
林嫤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人转身便又回了长坤宫,留下穆清处理延庆宫的宫人。
而延庆宫里面。
太子站在空旷旷的殿内,过了许久许久,然后才颓然的滑坐到了地上,脸上带着绝望和黯然。
他有时候也分不清他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干,他明明知道这是一件蠢事,他明明不想再让她失望,也想过一定要强大给她看,但他最后还是总做令她失望的事。
他只是觉得愤怒,愤怒她明明知道他对她的心思,她却还将崔宁娘往他身边推,更愤怒她跟父皇的感情越来越好。
所以那天他在花园里看到那个眉眼有点相似她的宫女,他故意将她带了回来,他已经忘记了当时他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思。
将那个宫女带回来之后,他心里一直忐忑着,既想让她知道,以此故意讽刺她,讽刺她明明知道他心里的人是她却还将他和崔宁娘凑作对。但他又不想让她知道,他知道他的行为幼稚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