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发布开埠的政令不久,又在朝中提出修建南北直道之事,命户部清算国库存银。
当然,修建直道之事自然也有人反对,反对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朝廷没钱。
皇帝登基这些年,兴修水利,疏通运河,遇到灾年再来一个减免赋税,户部的银子从左口袋进,转眼皇帝就从右口袋出,户部根本没有什么存银子。
皇帝的态度跟开埠的时候一个样,先让你们吵,反正最后我都是要修的。
而就在这时,江南的首富庄家的族长,庄大爷携夫人和长子进京。
庄家这些年在京城虽然有生意,由庄二爷在京城管着,但庄家的大本营毕竟在江南,庄家还没有像这次一样声势浩大的进京来。
昭阳宫里。
玉簟跟吴氏道:“听说庄大爷进京的时候,身后跟了十辆的马车,马车轮子将马路都压得陷下去了,庄家请了江南最大的振丰镖局来护送他们上京,大家都说,那十辆马车里面的箱子里,装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吴氏道:“胡说,就算有银子,也不会这般光明正大的带着回京,他们等着被人抢吗?”
玉簟道:“但有什么东西能重得让马车轮子都陷下去呢?庄家总不能运十车的石头进京吧。”
吴氏沉了沉眼,皱起眉来,脸上却忍不住的担心。
她是不肯让皇后和太子抢这个先的。
吴氏道:“再让人去盯着长坤宫,注意着皇后的动向。”
玉簟道是。
庄大爷进京的第三天,林嫤召见了庄大夫人,庄夫人从长坤宫出来时,脸上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愁。
而后林嫤又几次召见了庄大夫人和庄二夫人,还厚赏了庄家的两位夫人。
而吴家那边,也终于买通了庄大夫人身边一个亲近的麼麽,打听到庄家的确是准备献银,但不是一百万两,而是三百万两,且庄家不仅打算自己献,还准备说服江南那边其他的商贾一起献银,至少再凑集个五百万两银子,庄大爷过段时间就会动身再回江南,行说服之事。
皇后娘娘还会说服太子到时和庄大爷一起动身去江南,进行游说其他商贾之事,若事情能成,到时这份功劳则有太子殿下一份。
而皇后娘娘也答应,若庄家真能办成此事,会向皇上为庄家求一官半职,以后宫里的几桩生意也都会交给庄家。
吴氏听完宣国公夫人说完这些事时,将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最后狠了狠心,对宣国公夫人道:“既然庄家能献银,那吴家也献,他们献三百万两,咱们家献八百万两。”
宣国公夫人大惊道:“娘娘,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八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真要献出来,宣国公府的身家就去了一半,这是伤筋动骨的事。”
倘若如最开始说的那样,庄家准备献一百万两,吴家则献两百万两,那还好说,但八百万两,不管是宣国公夫人也好,还是宣国公也好,都要犹豫起来。
吴氏道:“母亲,吴家总捂着那点银子做什么,倘若让太子登基,一个政令下去,那些银子好不知变成谁的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二皇子。只要二皇子以后能登基,吴家要什么没有。”
宣国公夫人蹙了蹙眉,脸上仍是犹疑之色。
宣国公夫人继续道:“我看,庄家和太子想要说动其他商贾献银,未必就一定能说服得了。人家口袋里的银子,想要让人家白白献出来,没那么容易。”
吴氏道:“万一庄家就成功了呢?母亲别忘了,庄家身后的是太子。若是太子允诺他登基之后,许给那些商贾利益呢?他们会不会动心?庄家的家底不如宣国公府,且庄家和林家也不过是姻亲,人家都肯出来帮着太子豪赌一把。吴家可是二皇子嫡亲的外家,做事还不如庄家果敢!”
宣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蹙紧了眉头,然后道:“臣妇回去与国公爷商量一下。”
吴氏对宣国公夫人的态度有些不满,语气有些不好的道:“母亲回去好好与父亲说吧,您们要明白,若是敬儿以后能登基,吴家就是天子外家,权势富贵又怎么会少得了吴家的,就是林家,还不是只能看吴家的脸色。吴家已经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在敬儿身上,现在敬儿好不容易在朝堂立足,有了名望,可以与太子分庭抗衡,难道母亲和父亲打算功亏一篑不成。”
而在另外一边,宣国公府。
二皇子也在说服宣国公和宣国公世子献银的事。
二皇子对宣国公道:“外祖父,倘若我完全无缘于储君之位,我便也不会向外祖父和舅舅开这个口。但父皇显然是还没有完全放弃我,对我器重有加,便是我与太子在朝中分庭抗礼,也未再对太子有所偏袒。我好不容易在朝中建立了声望和根基,难道外祖父和我都要就此放弃?”
二皇子这些年也想明白了,当年江氏密告太子对皇后有非分之想,母妃甚至想以此算计太子和皇后,结果皇后狡猾,让皇后和太子逃了过去,反而母妃被罚。
江婕妤虽然是想要借刀杀人,但此事未必扑风抓影,而父皇怕也有了心结,再因几年前太子忤逆父皇之事,怕也对太子留下了嫌隙,若不然这些年也不会不见父皇对太子再有偏袒。不管是他与太子竞争之事,还是他在朝中培养自己的人脉,父皇都采取默许的状态。
宣国公沉思起来,好一会之后,才道:“八百万两不是小数目。”
二皇子笑道:“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