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国公从勤政殿里走出来,外面正值艳阳高照,宣国公看着热烈烈的太阳,却觉得有些晕眩。
宣国公世子在后被人押着走了出来,走到宣国公身边时,转头看了宣国公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重新走了。
宣国公却像是所有的心力都被抽走了一样,看着自己的长子,身子摇摇欲坠,仿佛瞬间就老了十岁。
旁边的太监连忙扶住他,问道:“宣国公爷,您没事吧。”
宣国公抬起手摆了摆,然后一步一步抬起步子走了出去。
而此时在长坤宫里,林嫤则是跟林婠道:“……春闱之事算是解决了,因书生闹事之事琼林宴都拖了许久,过几天皇上大概会让礼部给新科进士举办琼林宴,每届琼林宴上首榜三甲都要即兴吟诗作赋,你让王砚准备一下。”
林婠道:“知道啦。”
林嫤想起了什么,又问起道:“王砚没事吧?”这次的事毕竟是因为他娶了她这个皇后的妹子引起的,她是怕对王砚心里造成什么影响,对幼玉的态度生变。
他是皇后的妹夫这是已经既定的事实,这种关系会一直存在他的整个仕途生涯中,就算以后他的政敌都可能用他是靠与皇后的裙带关系升迁来攻击他,他若现在看不开,以后仕途也会很难走。
其实官场之中本就是同门,门生,姻亲相互依持抱团取暖的,每一个家族在进行联姻的时候都会考虑亲家能带给自己的助力,只是王砚娶的是后族,带上“外戚”的身份所以让人更敏感而已。
林婠回答林嫤道:“开始时看他还有些郁闷,后面心情倒是挺好的。后面事情越闹越大,他也心静气和的就自己读书看书,还陪了我到庄子上住了几天。”
之前之事就是因为王砚引起的,那时候王砚无论说什么干什么都是错,所以最好的是保持沉默,所以之前王砚并没有发声,任凭皇上来处置。
林嫤点了点头,道:“这就好。”又道:“王砚应该先会在翰林院待上几年,再之后的仕途,就看王首辅怎么安排。”
林婠点了点头,接着又有些好奇的问林嫤道:“姐姐,您说皇上会怎么处置吴家还有惠王?”
他可是听王砚和公爹说了,这件事都是吴家和惠王搞出来的。
林嫤瞪了她一眼,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也不要多打听。”
不管是她也好林家也好,皇上要怎么处置吴家,他们都不能插嘴最好也不要过问,只需要对皇帝的决定表示满意就好,惠王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就更不喜欢别人插嘴该对他怎么处置了。宣国公府就是太喜欢多嘴多舌插手插脚了,总想着将她和林家扳倒,以为这样就赢了。其实只会惹得皇上对他们更深的厌恶而已。
所以就算吴贵妃或惠王有时候将她惹得再生气,她最多也只是小惩大诫一下而已,从来不会想要一下子把吴贵妃或惠王打倒。
因为她知道皇帝心里对吴贵妃还留有两分情分,这两分情分在于皇帝当年想要争储却没有足够助力的时候,吴贵妃也曾跪在娘家的门前,受着父母兄长的指责却依旧哭求家族去支持皇帝。宣国公府最后选择支持皇帝或许只是投机取巧,但吴贵妃对皇帝却是真心的。
所以哪天就算吴贵妃真的要倒下了,那也只能皇帝来动手,而不应该是她。这只会破坏她在皇帝心里的地位,造成夫妻感情生分。
林婠耸了耸肩,道:“我也就随便问问而已,我哪里管得着啊。”她是讨厌极了吴家,所以希望皇帝能够重惩一下吴家而已。
林嫤眼睛瞥了林婠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等到傍晚的时候,林嫤就听到了宣国公世子被抓到刑部大牢,宣国公次子三子的官职被连降sān_jí,宣国公被命令主动上书致仕的消息。
吴贵妃和惠王倒像是没有收到宣国公府的影响。
但原本显赫一时的宣国公府,瞬间就像是坍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在苦苦支撑。
穆清跟林嫤道:“听说皇上还下令,让惠王主审宣国公世子的案子。”
林嫤道:“看来皇上是真的生气了啊!”又问道:“惠王没有跟皇上辩白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清白。”
穆清道:“听万公公的意思,惠王是把所有的事情推给了宣国公世子,只承认了对外家拘束不力的罪名。”说着又叹道:“看来无论是宣国公府还是惠王,都打算弃车保帅,牺牲宣国公世子保住宣国公府和惠王了。倒是吴贵妃,自从宣国公世子被押入大牢之后,就跪在勤政殿门前一直声称宣国公世子是冤枉的,但皇上却不曾见她。”
林嫤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林嫤刚刚用过早膳,穆清就匆匆的进来跟她禀报道:“娘娘,宣国公去世了。”
林嫤听着十分惊讶,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这么突然。”昨天都还能进宫来面见皇帝。
穆清道:“说是受了过大刺激,一下子就这样过去了。昨天晚上他一直待在自己的书房让人不要去打扰他,宣国公夫人不放心早上让人推开门去看他,就看他闭着眼睛盘腿坐在榻上,脸上乌紫跟个死人一样,宣国公夫人吓了一跳,摸了他的鼻息和心头,鼻息没气儿了,心头也冷了。”
说着摇了摇头,又接着道:“吴贵妃那里也知道了消息,听完就晕过去了,宫人匆匆的去请了太医。”
林嫤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道:“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