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胡说八道,什么下蛊,你怎么不说鬼上身呢?!法官,他们这是散播谣言,扰乱人心!”
下蛊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这年头,带点鬼神色彩的,都被人忌讳着,稍不留神,散布这种言论的人,就会被人当成是众矢之的。
黎塘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法庭上说这种东西,恐怕……
“法官大人,撇开这是谣言还是实情不说,至少现在能确定有三点,一是那个刘自州是有人假冒的,二是褔郢路的凶手是刘济,三是劫货船的人不是琴浅生。”
穆楼忙站起来,将这已经宽城一锅粥的局面重新拉回了正轨。
他们今天是来救黎塘的,不是来追究两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的,可千万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劫货船,我们这些个梨花苑出来的戏子,恐怕还没那个能耐去打点,至于真正犯案的人是谁,我们也找到了证人。”
穆楼再一次申请了传证人。
这个证人,恐怕是所有知情人中唯一活下来的。
他叫卢添,是码头的负责人,当晚汪廷动手的时候,势必要跟卢添打好关系,他是知道最多的,也是唯一幸存的。
其实,要不是莫念凝及时赶到,卢添这会估计也跟那些码头工人一样,命丧黄泉了。
卢添的身上还带着伤,脖子和手上都缠着绷带,脸上也是鼻青脸肿的,都是伤痕,一进来,刚瞧见被人抓住的刘济,就止不住地浑身一阵哆嗦,几乎都不敢靠近刘济。
“是……是他……他他他……杀人犯!他要吃我的心啊!他是杀人犯!”
卢添顿时就发起狂来了一样,抓住身边的人,就像是求救一般,可见那晚对他的刺激着实不小。
“刘自州!姓刘的,他要杀我,他要杀我灭口!刘济就是个怪物,他吃人!他吃人啊!”
被卢添这么一折腾,在场的所有群众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
人吃人?
这在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过,饥荒的时候,别说是吃人吃树皮,就连泥土、石头都能吃下去,但却从没有人会把它搬到明面上来讲。
全场的哗然让事态渐渐有些难以控制,刘济很想继续否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到心慌了,难道说,他真的是个吃人的怪物?
他记得那个桂姑,两年前突然就消失了,难道真是他害死的?真是他把桂姑给杀了,还吃了桂姑的心?
他竟然是个吃人心的怪物?!
想到这,刘济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被人架着干呕着,可任凭胃里怎么翻江倒海,也什么都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冲进来几个人,对着检察官和法官说了几句耳语,原本并不足以洗脱全部罪名的黎塘却被无罪释放了。
尤其是李邱生,从原告席上下来是,路过黎塘,竟然是笑着道:“琴老板,误会一场,多有得罪。既然真凶已经抓到了,那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话里有话,李邱生所说的“过去的事”,恐怕是指的两年前。
刘济被带了下去,代替黎塘成了新的罪人,而莫念凝和穆楼却是对视了一眼,同样一头雾水。
他们刚刚做的,大多只是在动摇大多数人对这次案件的想法,几乎没能拿出什么实证来,但就这么结束了?
不对,是刚刚进来的那几个人,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您是琴浅生琴老板?”
刚刚闯进来的几个人中带头的那个先是对黎塘等三人行了个礼,才客客气气问道。
黎塘只是点了点头,直到现在他还在想,这几个人究竟是谁派来的,不会是五爷,可除了五爷,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傅恺庭?
不可能,傅恺庭压根就没想过要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我们家主子想请您过去叙叙旧。”
叙旧?
“几位爷,我师弟这才受过惊,要不改天吧?改天我们梨花苑一定亲自登门拜谢。”穆楼总觉得这几个人来者不善,才逃出了李邱生的魔爪,可别有陷进另一个危机里头。
带头的人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很为难,但想想穆楼说的也没错:“登门拜访就不必了,主子说了,要是琴老板不肯赏光,明儿主子会亲自去见您,也当是给您压压惊了。”
这就更叫人糊涂了,那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明明来头不会小,却对黎塘这么关照,甚至乎是有些奉承黎塘的意思……
“冒昧问一句,你们的主子是?”
连莫念凝都觉得不对劲了,黎塘什么时候结交的这种贵人?
这些年在灵魂当铺,他几乎就没有让自己有半刻喘息的机会,不停地接着契约,不停地收割着灵魂,就像一停下来,就会停止呼吸一样。
那人顿时一拍脑门,笑着对眉间皱起的黎塘抱歉道:“您瞧我这糊涂的,都忘了说这事了。主子交代的,您要是问起,就跟您说,还记不记得栾襄县的大胡茬子?”
栾襄县……大胡茬子?
“琴老板,你好生养着,别的事,您就不用再费神了,交给我们就成。明儿主子会亲自登门拜访,我们这就先告辞了。”
没等黎塘说一句话,那几个人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这么看起来,似乎对黎塘并没有什么恶意。
人是走了,但是黎塘的表情却突然有些纠结起来,栾襄县,大胡茬子,他怎么来了?
“浅生,浅生!”穆楼喊了几声,刚想问出口,但看见莫念凝没有半点要追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