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将其中一封送到了太傅府上,孙晋江打开了另一封,看到内容却是顿时愣在了那里。
百日热孝!
孙父究竟在想什么,竟是怕自己的“女儿”卖不出去吗?这般逼迫!
任由着火舌子吞了那信件,孙晋江坐在窗户前,多少也能猜得到送往太傅府的信上面的内容。
只是,他忽然不敢想杜太傅得知了孙父的意思之后会是个什么态度。
商人重利轻别离,这连生死都不在乎,对于自己这个儿媳妇,他又能有几分看重?
“小姐不必担心,和杜公子的婚事,是老爷当初和太傅大人约好的,太傅向来一言九鼎,断不会取消婚约的。”老管家多少也知道了信上的内容,不由宽慰道。
孙晋江冷冷一笑,就连老管家都看透了,孙父还能不知道?
除非他是傻子!可是孙父决计不是愚笨之人,可是为何却还是想出这主意的?
莫非,这并不是孙父的意思?孙晋江一身冷汗,想到孙乾当初的疯狂,不由觉得一阵战栗,是不是……
“福伯,那送信的人在哪里?让他过来见我!”
老管家见孙晋江着急,连忙去喊人,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却是折了回来,一脸的怀疑,“已经回去了。”
孙晋江顿时觉得这事情到处都是蹊跷。
这封信,实在是太古怪了。
老管家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试探着说道,“这笔迹的确是老爷的无疑,这点老奴可以担保。”
孙晋江闻言笑了起来,冰冷无情,“笔迹,也是可以模仿的?本朝不就出了个孙大家吗?”
孙大家最擅长模仿王子希的著作,几乎以假乱真。
老管家闻言,顿时心中一寒,面上一冷,瞠目结舌。
果然如孙晋江所料,当天下午,太傅府里就派来了人,老管家知道来人地位不低,连忙将忠伯引见给孙晋江。
“……还望孙小姐节哀。”
全都是场面话,孙晋江左耳朵进右耳朵便出来了,却不料忠伯话锋一转,旋即又道,“老爷说亲家所提的事情也正是他考虑已久的,因为我家公子读书之事,小姐已经耽误闺中多年,此番若再是守孝三年,怕是又是一番折腾,不如趁着这工夫,先成亲,后圆房,不知孙小姐意下……”
“噗!”孙晋江一口茶水吐了出来,忠伯坐在他对面未能幸免于难,只是却还是坚持道,“不知孙小姐意下如何?”
先成亲,后圆房?说这话的真的是杜太傅吗?孙晋江默默咽了茶水,身后红袖却尖着嗓子问道,“杜管家你不是在骗我家小姐吧?福伯,我听错了吗?杜公子答应了!”
孙晋江默默无语,自己就真的这么滞销吗?不过……杜太傅,这话果真是杜太傅说的吗?怎么越想越是违和呢?
“红袖!”老管家很持重,觉得红袖这样子太丢小姐的人了,不满的低声吼道,可惜红袖太过于兴奋没听到,这一瞬间简直是把杜福当亲爹的心都有了。
杜总管也是个人精,见这主仆三人神色各异,不由解释道,“我家老爷觉得孙小姐独自一人在京城,怕是拿不了主意,所以便做了主张,还望孙小姐不要介意。”
“不介意,一点儿也不介意!”红袖即刻答应道,被孙晋江狠狠瞪了一眼,登时没了气息。
“让杜管家见笑了,只是……”杜府的总管眼下之意很明确,让孙晋江尽快嫁过去的主意分明是杜太傅做主的。
只是正是因为如此,孙晋江才奇怪。作为杜太傅的崇拜者,孙晋江很清楚老太傅是个什么品性的人,百日热孝委实不是他的作风,以致于孙晋江怀疑这杜总管是不是被杜慎收买了,假传圣旨呢?
似乎瞧出了孙晋江的担忧,杜福皱了皱眉,“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孙晋江一怔,这样摆明了说这件事是有内情的,而这各种天地就连老管家和红袖都不能知晓,孙晋江的心猛地一沉,顿时有些惶恐。
只是很快他又淡定下来,他害怕什么?大不了不嫁罢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不过自己死过一次的人,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的。
“杜管家这边请。”府里的丫环奴仆都在忙着换下府中的装扮,八月节的一片喜庆尚未彻底消失,可是如今这入目的白已经是苍茫一片了。
“公子向来唤老奴一声福伯,孙小姐不必这般客气。”
孙晋江主动接下了这根良木,“那么福伯是想对我说什么呢?这事,难道是杜慎的主意?”
听到有人直呼自家公子的名讳,福伯有些愣怔,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孙小姐这话既对也不对。”
又打哑谜,果然是被杜太傅耳濡目染了吗?孙晋江腹诽了一句,脸上却是洗耳恭听状。
“老爷同意亲家的意思,只是少爷却说小姐需要为孙夫人守孝,只是这即将出嫁的女儿孝期一年足矣,不需要三年。”福伯好生打量着孙晋江,觉得眼前的女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和京城里的许多大家闺秀相比甚至还差了几分。
若说唯一突出的地方,怕便是这一张脸了,倒是雌雄莫辩似的,若说是个男儿身倒也可以,只是有几分娇媚。若说是个女儿郎,可是又有几分舒朗,难怪会被公子瞧在眼中,福伯有些明白了。
“我赞成你家公子的意见。”孙晋江直截了当道。
这答案是预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福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心底里却是暗叫了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