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没想到罗琦竟然开门就把话都说亮了,他明媚的笑容里带过一丝玩味,“那长孙姑娘的意思呢?”
“自然是从善如流。”
“哦,长孙姑娘可真绝情,本王都有些伤心了,”魏王在主座上落坐,“听说归德也来过,她来做什么?”
这话问的自然而然,就仿佛罗琦真是他的心腹一般,“归德县主来加订一本至尊版本的诗册。”
“就这样?”
“就这样。”
“本王还以为归德是看上了你府里的哪个少年了呢,你答应了?”
“是的。”
“当真是从善如流,那本王如果让你把这小像继续印制出来呢?”
罗琦收敛起笑容,起身一福,语气哀怨的说道,“民女自当也该从善如流,只是太子殿下明言在先,民女不敢多求,求魏王殿下庇佑民女亲人。”
“这样啊,”魏王把玩着腰里的九龙佩,“其实,倒还有一种折中的办法,不如你告诉我,咏梅宴那日阿木措到马厩那边去做什么了?”
魏王是如何知道的!!
“马厩?阿木措去那里做什么?他闯祸了?”罗琦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勉强维持着神情,三个反问句一出又让魏王大笑起来,仿佛她讲了个极有意思的笑话,他们之间的对话也都是有趣无害的。
“既然长孙姑娘不知道,那就当本王没问吧,不过,”魏王随手拿起摆在桌子上咏梅诗册翻了翻,头也没抬的吩咐手下,“闲杂人等都请出去。”
“是!”
又是密谈,罗琦悄悄戒备起来,魏王放下诗册正色的看着她,“本王来呢,是另有其事,卖你一个人情,你那个义弟的身份特殊,最好马上把他送走。”
魏王留下这么一句‘肺腑之言’就走了,罗琦经过祭和忆的同意,才将忆的身份告知欧阳子老先生几人,欧阳子老先生叹息,“你们这几个兄妹,可都真是坎坷。”
“四妹,魏王此次看来就是为了忆而来了,”祭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忆,“实在不行,我先带忆离开一段时间。”
“这件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欧阳子老先生知道的要比他们都多,“历朝历代,皇储争位都会带来必可避免的争斗,北突厥王得了重症,几个年长的王子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按照道理讲,这一次的战争不可能持续很久,齐家军也不是什么弱将,只是初到北疆被突厥人有心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其实,根本无须独孤将军前往镇守。”
“老伯,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当时不知道忆与公主府的关系,只是想着咱们既然是在借势,事情牵扯上了独孤将军,就托几个老朋友打听了一下,如果发生什么,也好心中有数。”欧阳子老先生抚须,“重点是,齐家军是太子一系推荐的,独孤一脉,自从老独孤将军战死沙场以后,圣上就开始慢慢明升暗降卸独孤氏的兵权了,最终,独孤尚了公主,成了最好的借口,只是,不知道为何,圣上竟然回心转意,又复了兵权给他。”
“福兮祸之所倚,魏王这个人情是想卖给公主府的吧,”沈沐阳说道,“无权无势自安稳,独孤复了权,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魏王从咱们这里入手也算是另辟蹊径,只不过他不知道咱们这里也已经被有心人盯上了,老师一个朝堂之外的人都能分析出来的战局,朝堂之上的九五之尊岂会不知,这个时候,给独孤复权,用意就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二哥的意思,还是觉得归德背后的人是当今圣上?”
罗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跟大家坦诚,“那日咏梅宴上我迷了路,在一处石壁后意外听到……本来我打算全当未听过此事,只是后来魏王赠画与我,我便让忆弄脏了他的马车,暗中还了他一个人情,这件事本来无人察觉,可是,今日,魏王突然问我忆去马厩作何?我自然装作不知道,糊弄过去,可是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我去的时候,那里没人。”忆肯定的说道。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暂时先不要胡思乱想了,”欧阳子老先生敲敲桌子,“我们先就事论事,归德县主那边,东家要沉住气,既然她来接触你那就证明贺公子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你不要自乱阵脚,她若是真心用你必然还会来,咱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且先看着。”
“老先生说的有礼。”祭赞同,罗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点点头。
“太子承乾的来意很明确,暂时不需要考虑,剩下就是魏王了,此人势力庞大又工于心计,目前来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东家似乎有所青睐,我认为源头可能就在公主府上,”无影继续分析,“当初将画公开挂在墨轩里,公主府的态度就很令人寻味了,既然如此,不如将这可烫手山芋交给公主府,且看公主府的态度再说,老师,您觉得呢?”
“棋逢对手,见招拆招,若是实力悬殊,切不可恋战,祸水东引,自有高手来与高手对垒,我等只需要旁观即可。”
“老伯说的没错。”罗琦赞同,现在她只担心忆的安全问题,“我觉得魏王有一句话没错,五弟还是暂时离开这里为好。”
欧阳子老先生摇头,“恐怕已经晚了,难啊……”
次日清晨,罗琦大张旗鼓的叫了两个账房算账,把瑞安和独孤秀秀的两成利装车,亲自登门拜谢,与\安康公主\不期而遇,随后,带回来安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