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中有对自己心怀的了解和洞悉,若是他,却又为何要囚禁我的自由呢?了然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夜宴渐近尾声之时,鹰帝率众人焚香祈祷,以乞上天保鹰国福泽深厚,佑战事顺利。
众人已然起身,只待随宣礼官的唱音行礼,却听一声“且慢”,宣礼官只得将唱了一半的祈福语停了下来。
出声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锦秋公主。
“皇上恕罪,皇姐忽然想起一不妥之事,故而莽撞出声。”公主朝鹰帝行了个忠臣礼。鹰帝虽对仪式被冒然打断颇有不愉,但见其人乃是皇姐,却丝毫没有怪罪之心。
“皇姐一向稳妥,所想必是要紧之事,却不知何事不妥?”鹰帝问道。
“既是向上天祈祷,必定要众人心诚,才有可能乞得上天怜悯,只是如今有鸾人在场,她心中必定不会祈祷鹰国战事顺利吧?”她蓦然转身,朝着了然道:“本宫说得没错吧?你本是鸾将之女,心中必定希望是鸾军节节胜出吧?”
了然却不想这夜宴临了还有此一曲,只是心下却并不慌乱,肃然道来:“小女虽是鸾人,但也是一闺中女子,怕是与平常百姓之心都一样,只希望这天下国泰平安,少些征战杀戮才好”,她见鹰帝面有不愉之色,却并不止口,又道:“无论是鸾国胜还是鹰国胜,苦的都是百姓。且不说边疆百姓可能遭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之苦,便是这天下的百姓,怕都不免要为战争所用兵器、粮草而节衣缩食。即便小女为鸾将之女,也同样不希望这天下战事迭起。有言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沙场男儿皆有父有母,甚至有妻有儿,他一人为国捐躯,全家伤悲。一将功成万骨枯,小女既不想为义父的沙场安危忧心,也不会为义父站在诸多男儿的尸骨上赢得的荣誉而自豪。”了然面色一凛,继续道:“小女仅有小小心愿,愿天下各国都能化干戈为玉帛!这才是真正造福百姓,小女也才能安享闺中之乐!”
“前线战事顺利,鹰国必定会争得利益,不也是造福百姓?”鹰帝语气阴沉,面上却瞧不出情绪。
“除非陛下有一统天下的信心,完全结束这个世界的战争杀戮。且不说此愿甚难,即便真的统一了天下,也难保个别封地不生异心。况且,战争必伤国之元气,眼下百姓怕是无福享受喜乐战争的福泽了!”
了然一席话说下来,镜花亭中鸦雀无声。良久,鹰帝正待发话,却听仙玉出声阻到:“今夜便这样吧,诸人也累了,早些散了吧!”
仙长姑姑已然发话,鹰帝自是不好违背,如此那祈福仪式也不了了之了。
只是,临行前,仙玉又满怀深意地瞧了了然一眼。那银帘后的人却上了顶软轿,仙玉与其一道翩然而去。那人以薄纱掩面,了然并未瞧清其人容颜。
夜宴终于落幕,了然暗松了一口气,心想此夜倒是自己多心了,虽有若干不痛不痒的插曲,但到底还算顺利,却并非想象中的鸿门宴。
只是,仙玉抑或是她身后的谪仙派,为何对自己如此留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