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在车门外躁动的叫着,发出呜咽声,如泣如诉。随着白眉老道走远,玄武便如被抽了骨的软体虫,瘫在了地上、
这该是多么强大的敌人啊,连玄武都害怕他。
但是不周迟迟没有转身,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车上的人都在焦急的等他回来,等他带领大家去玉化雪莲的生长之处。此时的穆子,焦急已经爬满了她的脸,她的心中像是烧了一团火,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却没成想,不周竟然缓缓的跪下了,就像是垂暮的老人,对着平生所害怕的事情,那样跪下了。随后,缓缓面朝黄土,背朝阳天光的倒下了。
那姿势中,充满了绝望与颓废,纵然是晌午,却让看着的人内心绞痛,如置严冬。
凤宜见不周跪下了,连忙打开了车门,他还没有跑几步,就被身边的一个身影超了,定睛一看,那是穆子。穆子此时像受了惊吓的小白兔,飞快的跑到了不周的身边。
“你还好吗?”穆子拍着他的脸说,但不周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植物人一样,唯一与植物人不同的是,不周睁大了眼睛,眼神涣散,盯着天空。
“他这是被心魔控制了。”凤宜瞧了一眼,就明白了门道,这些年,他在公司见过太多走火入魔的人,此时不周的样子,便是典型的走火入魔。意识被心魔占领,要靠他自己缓过来,他人都救不了。
心魔就是黑暗的自己,保留了人性的所有特点只是更黑暗,与心魔一战,就是与黑化的自己一战。若心魔一旦唤醒,逃离了道德约束,意志越强的人,心魔反而不容易战胜,要用更强的意念才能获胜;而意志弱的人,只要稍稍用些意念,就能战胜。
穆子不断的拍打着不周的脸,待她反应过来后已是泪流满面,她不相信这样一个强大的人会输,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不周输了,挽救不了自己;还是在替不周伤心担忧。
“不,不可能的,不周是没有情感的,怎么会走火入魔?”穆子不相信凤宜的话,在她心里,不周就是古书上神一般的存在,进入森林这么久了,无数次不周帮助她化险为夷,她难以接受不周这样颓废。
而这一边,不周体内气血翻涌,血脉喷张,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思维断断续续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信念:要打到他,要打倒白眉道人。
不周的眼中没有任何焦点,只有蓝天白云,像是被抽空思绪的布偶。
“你倒是醒醒。”这样的不周让穆子害怕,她害怕不周不能够醒来,心魔难除,再强大的人,都难以对抗自己的心魔。
“好了,现在白眉走了,这里动静这么大,怕是不安全了。如果楚哥他们追上来,就麻烦了,先离开这里。”凤宜说罢,要去拉开穆子,将地上的不周扶起,到车上,然后继续赶路。
但是这样的动作却如同冒犯了穆子一样。
穆子声嘶力竭的对他吼:“你当初遇见事的时候,不周都救了你,你怎么现在不能够救他,你不也是白家的人吗,你想想办法。”
凤宜语塞,此时穆子的样子在他看来,与被心魔魇住的不周并无二样,都是情感大于了理智的结果。
凤宜不想与穆子解释争辩,于是一记手刀,但是凤宜此时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动作有些迟缓,而急火攻心的穆子,身手竟比平日快了几倍。
凤宜的手刀,被穆子生生接住,然后两个人僵持在了一起。
“咚。”穆子倒地,刚好伏在了不周的胸口,凤宜轻轻抬眼,便见着那巨猴怪收了收手,原来是这猴子将穆子打晕了。
这猴子素来知道白眉道人的厉害,它想着自己的自己要是想要报仇,就必须等不周恢复神识,可是如果穆子这样拖延时间,反而会将大家拉入险情。于是见凤宜对付不了穆子后,它顾全大局,才帮这个“仇人”出手,打晕了穆子。
凤宜架起不周,巨猴怪抱起穆子,飞快的朝着车走去,这个团队,最强的战斗力已经进入斗心魔的模式,而凤宜战斗力尚未恢复,能够唤诀的穆子又晕了过去,这样看来,局势还真是险恶。
……
在不周的意识战斗场中,总有一个声音再呼唤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他回过头去,却怎么也寻找不到踪迹。
他所处的地方是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没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而他脚下则是虚无,他如漂浮在半空中的尘埃。
突然,一个穿着斗篷的东西朝他走了过来,那东西的斗篷巨大,还有一个帽子,遮住了脸颊,因此不周看的并不真切,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斗篷很危险,有他不想看到的真相。
“哗”,那斗篷掀开了帽子,帽子下那年轻的容颜,不周不陌生,那一道道纹身咒语布斗篷下的脸。
“他”正是自己。
“你要干什么。”不周冷峻的问他,他甚至没有去追问这个人是否是真的自己,因为他知道,这个满脸图腾的“自己”,就是心底最渴望战无敌的自己。
“你应该问问,你想干嘛。”那斗篷之人,言语轻佻,带着轻浮的笑意。
不周并不喜欢这样的语气,哪怕他知道这就是黑暗面的自己。
不周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于是拳脚相向,但是那斗篷在不周拳脚接触的瞬间,就如黑烟四散开来,随后又复原。就像是水中的倒影,刹那可以散开,可是刹那又会复原。
“你是打不到我的。”那斗篷下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