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搬家了,一切保重。”
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就是周颖给她最后的交代。
陈权闭了闭眼,缓缓随着检票队伍往前挪动。
“陈权!陈权!”一个声音来来回|回叫着。陈权听见这个女声,带了点最后的希望探出头去。
不是周颖。是阿惠。
陈权的心彻底冷了。
“已经把我逼到这种地步,你还是不满意吗?”陈权直接跳出来,隔着栏杆跟阿惠正面对峙。
那人看见陈权,却莫名摆出一副苦相:“陈权,我真的没有出卖你!我没把你跟周老师的事情告诉别人!”
陈权戚戚一笑:“是吗,那就是周颖老公自己查出来了这件事?然后还昭告天下,反说是我跟他有一腿?阿惠,你不要太过分。”
陈权把手中的车票冲她挥了挥。
“好了,一切都如你所愿,还有二十分钟,我就要走了。你开心么?”
眼前这个阿惠,是陈权从小玩到大的邻居,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在她手里。
“你是白|痴吗!”阿惠忍无可忍,怒吼出声,“假如是我陷害你,我为什么要把你的出轨对象特地换成她老公啊!”
“——”陈权一时愣住了。
“你想想,这样的谎言,究竟对谁有利?”阿惠愤怒地隔着栏杆一把揪住了陈权的领口,“你个傻x,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什么……”陈权不可置信地望着阿惠,脑袋停止转动了。
这时,车站大厅内响起广播:“乘坐k1622次列车由阿克苏前往宝鸡的乘客请注意,离发车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检票口即将关闭,请没有检票的乘客抓紧时间。”
陈权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我该走了。”
“走个屁啊!赶紧出来,跟我一起回家!”阿惠又气又急。
“不行……我没法回去了。”陈权木然地摇头。
她作为第三者,插足周老师家庭的事情,已经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街坊邻居也对她指指点点,家门口天天都会被人泼油漆写脏话。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开手机,害怕又接到各种辱骂与伤害的来电。
“你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为此受罪!”阿惠也清楚学校里对陈权是什么态度,只能这样劝阻。中国从来不缺正义之士,满口道德良|知,自以为对罪人掌握有审判权利,为的不过是满足自己的暴力宣泄|欲。
陈权愣愣道:“不,阿惠,不管跟谁出轨,我的确是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我无脸面对家人和朋友——我要走了。”
说着,陈权努力掰开阿惠揪住她衣领的手指。
周边几个巡视的警|察发现栏杆这边对峙的二人,远远走过来。
阿惠力气不及陈权大,她只好用语言刺|激陈权:“你个胆小鬼!平时在我面前不是张|狂得很么?有种就回去承担自己的过错啊!”
陈权挣脱出来,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哑着嗓子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我很怕。”
“陈权!”阿惠隔着栏杆伸长胳膊,却再也够不着陈权。她气急了,索性双手撑住栏杆,就要翻过去。
这时,一左一右两个警|察钳住了她的胳膊。
“放手!”阿惠使劲挣扎着,却被两旁的警|察抓得更紧。
陈权远远瞥她一眼,转身走向站台。
“陈权!你给我回来!陈权——!!”
陈权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终于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赶路。
上了火车,陈权才感到自己的理智在逐步回归正常。
骂她胆小鬼也没什么,说她又傻又笨也无妨,陷害她的是周颖也好是她老公也罢……
学校,高考,家庭,性取向……
她不想去追究了,她要把一切都撇在脑后。
她要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
自|由,灿烂,幸福。
车窗外的景色迅速倒退着,好像液体一样从眼前流窜而过,坐在窗边的陈权,又从十七岁变成了三十一。
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的她,得到当年想要的东西了么?
两天后。
“奇怪了……”钱琼放下手机,一脸困惑。
“妈妈,找到权权了吗?”小柚在一旁,满脸焦急。
“她舞团的团长说,她辞职了……”钱琼皱眉看着小柚。
“权权不是原来就打算辞职么?”小柚问。
“是啊,而且都说好我给她付违约金的。”当时两人开玩笑,说这笔钱是钱琼给陈权出的赎身钱。
“但是她团长说,违约金她自己交掉了。就在昨天。”钱琼咬住下嘴唇,“而且,她们上次去杭州演出,时间缩短到七天了。陈权应该是两天前就到北京的。”
“那权权怎么还没回来?”小柚有点担心了。
“打她手机也一直关机。真的有点不对劲。”钱琼说着,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钱琼立刻接上:“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子。
钱琼一口气提起来:“陈权?是你吗?你在哪儿?”
“陈权不见了吗?”电话那边突然插口。
“……你是谁?”钱琼警惕起来。
“我是陈权的同事吴天,刚才听见你给我们团长打电话。”天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添上一句,“八月份,在xx剧院的放映厅,还有酒吧,你跟我做过。”
“……”这一回轮到钱琼沉默了。
她站起身,把小柚一个人留在客厅,自己进了卧室,将门反锁了,这才打开投影,冷冷